第51章 山中故人
薛晨在陳奇丁沐汐離開的同時，也命令士兵出發，沿著山路前行。
大約前行了五六裏，馬濤命令部隊停下，然後指著前麵對薛晨道：“將軍，前麵便是昨日我們遇伏的地方。”
薛晨仔細觀察了一下，對馬濤道：“找幾個嗓門大的，對著山上喊話，就說他們搶的是朝廷的賑災糧，是整個池縣災民的口糧，如果不交出，池縣數萬百姓將無法生計，如果他們也是受災百姓，請他們下山，我們可以既往不咎，並提供錢糧，讓他們回鄉。”
“是！”
馬濤立刻返回隊伍中去找大嗓門的人，沒多久就帶著幾個人返回。
薛晨命幾個士兵手執盾牌站在前麵防護，然後便命馬濤找來的幾個人按剛才自己所說，輪番向山上喊話。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傳出一個聲音，“我們怎麽知道你們不是在騙我們？”
薛晨道：“此次賑災的主官是我大魏當朝九皇子齊王殿下，他現在就在嶽州，正在召集嶽州各縣的主要官員商議賑災之事。”
“這能說明什麽？”
薛晨道：“說明朝廷對此次賑災非常重視，有了上次賑災的失敗，朝廷想盡快解決此事，能讓百姓們趕上秋種，從而讓這次大災過去。”
“我們搶了官糧已是死罪，現在把糧食還給你們，當真能饒過我們，並放我們回鄉？”
薛晨道：“我乃是大魏當朝鎮遠侯世子，驍騎將軍薛晨，我可以發誓，隻要你們歸還官糧，下山回鄉，保證對以前所犯，既往不咎，但這隻限於走投無路而被迫落草的災民，你們中間的大惡之人除外。”
“怎樣才算是大惡？”
薛晨道：“欺壓百姓，魚肉鄉親，濫殺無辜者。”
“我們中間沒有這樣的人。”
薛晨道：“既然沒有，就請即刻下山，我可以護送你們返鄉。”
“我們都是嶽州的各縣的災民，被迫無奈才在此為匪，雖然你剛才說的我們大都相信，但我們還有一個要求，就是殺了我們這幾個縣的知縣，因為正是他們官商勾結，才害的許多人餓死，才讓許多人背井離鄉逃難，才讓我們這些人落草為寇。”
薛晨道：“你們這個要求合情合理，這些狗官確實該殺，如果可以我願親手殺了他們，但我現在沒法給你們保證，我需要稟告齊王殿下，讓他來做處理。”
“既然如此，那你就請回吧，等你提著那些狗官的腦袋來時，我們願意投降，那怕投降之後你殺了我們也行。”
薛晨道：“這些官員中並不都是十惡不赦之人，也要加以區別，如果全按你們所說，一律斬殺，也會有人冤死，況且此時如果所有縣的知縣都被殺，那麽就無人來主持各縣的賑災事宜，雖然朝廷可以再派官員，但那樣太耽誤時間，會誤了百姓們的秋種。”
“我看你分明就是在為這些狗官開脫，官官相護，你還是走吧。”
薛晨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從你們之前截官糧，到昨日抵擋官軍，從未殺死一人來看，你們並不是惡人，這也是我沒有命令直接發起進攻，而跟你們說這麽多的原因，我也不想你們中間有人喪命，所以還請你們相信我。”
“我意已決，要麽走人，要麽硬拚。”
薛晨道：“你真以為我攻不上你這落雁山嗎？如果你們是惡人，此刻你應該已經沒機會說話了。”
“你何以試試。”
“既然如此，那就稍等片刻，看我能不能攻上去。”
薛晨說完，帶著前麵這幾人向後退去。
阿牛不解的問道：“我們不是要進攻嗎？為何往回走？”
薛晨笑道：“你真以為我要強行進攻嗎？我是以此來給陳兄弟和丁姑娘爭取時間，告訴他們我要進攻了，是讓他們的人都守在這裏不敢離去。”
阿牛撓撓頭，笑道：“我還以為真要進攻呢。”
薛晨道：“他們都是苦難百姓，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傷害他們的。”
阿牛道：“將軍真是個好人。”
在薛晨向回走的時候，陳奇和丁沐汐正在一路飛快的向山下趕來。他們二人在山頂沒有發現一個人，然後就一直沿著山路向下，依然沒有遇到人。中間有幾個山洞，他們逐個進去看了，隻見一些生活用品，還是沒有人。
在下到過了半山腰的時候，陳奇和丁沐汐終於看到百十人正在向山下趕去，他們兩人沒有驚動這些人，而是悄悄的一直跟在後麵。
沒過多久，這些人突然停了下來，兩人望去，前麵黑壓壓的全是人，擋住了去路。
丁沐汐見狀，問道：“這些人在幹什麽？”
陳奇道：“應該是薛兄在前麵進攻了，這裏所有的人都趕過來增援。”
“這麽窄的山道，全都聚在這裏也施展不開。”
“以防萬一嘛。”
“我們怎麽辦？”
“擒賊擒王，看哪個是他們的頭領，直接擒住逼其就範。”
“好!”
兩人待在隱蔽處，辨認哪個是這些人的頭領。沒過多久，從人群中走出一人，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人，幾個人邊走邊低語著。
“這些人應該就是頭領，我們把他們擒住，下手不要太重。”
“放心！”
兩人說完，飛身而出，直奔那幾人。轉瞬間，兩人在幾人未作出任何反應之時，便將這幾人控製。
“你們是什麽人？快放了我們首領！”
這幾人身後的那些人發現首領被擒，立刻舉起手中兵器把陳奇丁沐汐連同那幾個首領一起圍起來。
由於此地人數眾多，此時圍過來的人也更多，一時間狹窄的山路上擁擠不堪。
陳奇丁沐汐還未說話，被他們控製的其中一個青年對陳奇道：“山中一別數月，不知公子可否還記得在下。”
陳奇聞言，仔細打量著此人，稍時才想起，此人是他和孟不凡師徒在山中尋找自己身世時，遇到的那夥自稱是天一教，其實是從運河工地逃出的災民其中的那個青年。
陳奇問：“你怎麽到了這裏？”
青年道：“那日在山中，承蒙公子和幾位大爺開恩，饒恕我們搶劫之罪，並贈送錢糧，我們這些從運河工地逃出的人才得以有活下去的希望。我們在那片山中過了十幾日，後來有人提議，都是在山中活命，還不如回到自己家鄉的山。就這樣，我們結伴又回到嶽州，上了這落雁山，並把流落在附近的災民全都招上了山，依靠落雁山展開自救。雖然我們也算是落草為寇，但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公子可以明察。”
“原來如此。”陳奇說著示意丁沐汐放開控製的幾人。“現在朝廷再次派人賑災，你們為何不會回鄉？”
那青年道：“我們這些大都是池縣的百姓，池縣的知縣心狠手辣，借上次賑災大肆斂財，不顧百姓死活，我們實在是對他不報希望。”
陳奇道：“這件事我會幫你們解決。”
青年道：“公子和下麵的官軍是一起的？”
陳奇道：“我不是官府的人，這次負責賑災的是我的一位朋友，我聽說賑災的官糧被搶，便前來幫忙。”
青年道：“既然有公子在，我們願意交出官糧，跟隨公子下山。”
陳奇道：“如此甚好，你叫什麽名字？”
青年道：“小的名叫高其亮”
青年說完，便和身邊那幾個頭領一起親自去想手下的人傳達命令。
這些人剛才聽見薛晨的話之後，其實就有些動心，現在聽頭領這麽說，自是十分願意，當下便各自返回所住山洞，收拾行裝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