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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81)

  第159章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81) 

  宴會很熱鬧,婀娜嫵媚的舞姬就如同花蝴蝶一般在大殿里穿梭,衣角的帶著一股花香。 

  大殿里的大臣都津津有味的看著,偶爾還鼓掌叫好。 

  被美人圍在中心的容一清依然在喝酒,面不改色,只是耳根蒙了一層薄薄的紅。 

  「皇上,奴婢來伺候您吧。」美人的聲音清甜柔軟,讓人聽起來很舒服,她軟軟的手攀上了容一清的胳膊,曖昧的蹭了蹭。 

  「離我遠點。」 

  容一清終於說話了,聲音有些微醺卻冰涼刺骨。 

  美人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縮了一下,又笑道,「皇上……」 

  那聲嬌喚,帶著三分的甜膩,七分的熱度。 

  她又靠近了一點,卻立刻被容一清推開了。 

  他看起來好像很清醒但是他其實已經醉得徹底。 

  他身形沒有絲毫晃的站起來,不管不顧的離開了宴會。 

  在半夜,容一清是被冷醒的,都快到夏季了,他卻還是感覺好冷,頭疼得厲害。 

  容一清叫宮人拿了一個手爐,明明都快到了夏至,但他卻覺得冷的怎麼也睡不著,他翻來覆去,寢殿里熱氣蔓延著,但容一清渾身冰涼。 

  容一清起身,站到了窗扉外,目光隨意瞥向溫希恩之前喜歡坐的梅樹下,這顆樹的花已經謝了,想象著清瘦的人懶懶散散的躺在樹下的搖椅上,小腿一晃一晃的,閉著眼睛,像只矜貴的小貓。 

  他突然有些恍惚。 

  然後他就叫宮人進來。 

  「今日就把這個樹給砍了。」 

  他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目光有些幽遠。 

  「這麼丑還留著做什麼?」 .

  「我要走了……」溫希恩語氣難得的堅定,以往只對他柔和的嗓音都像立起了尖刀一樣。 

  容一清看了他一眼,聲音淡淡:「你要去哪?」 

  溫希恩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她張開口想說什麼,卻脖子開始流血,最終消散在空中。 

  容一清醒來后叫了幾聲許願,他的頭宿醉了一般疼痛,他又叫了一聲,突然睜開眼,看著空曠的大寢殿,沒有溫度的陽光灑落一地。他突然笑了一聲。 

  驚動了守在外面的宮人,宮人推門而入,「皇上,有什麼吩咐嗎?」 

  「容然呢?」容一清問。 

  宮人一驚,臉色發布的跪了下來,吱吱語語的說,「皇上……四王爺她……早就不在了。」 

  容一清才恍然大悟,「哦……不在了啊?」 

  容一清準備叫宮人把溫希恩叫過來。 

  他頭依舊疼得厲害。 

  「容一清!主子死了對不對?我就說你怎麼肯放我出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笑了兩聲好像笑出了淚水,說話都像在泣血。 

  「你這個畜生!主子對你,對你……一心一意啊,你怎麼能這麼糟蹋主子的一片心意……是你害死了主子。」楊盛喘著粗氣像是在詛咒,「你會後悔的,容一清。」 

  他在哭。 

  第一個為溫希恩的死而難過的人。 

  是溫希恩身邊的小太監。 

  很奇怪,他又想起了溫希恩。 

  溫希恩死後,總有一些記憶不經意的一段一段蹦進他腦子裡,將溫希恩描摹得更濃墨重彩。 

  容一清心情突然很差。 

  楊盛咳了兩聲,聲音尖利得有些刺耳,「主子真是瞎了眼了,才會看上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外面傳來一陣聲響,容一清推開門,看到兩個侍衛想把楊盛給帶走。 

  侍衛看到容一清就自主的放開了手,退了下去。 

  楊盛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哭了,他捂住眼,哭的不能自己,「主子把所有好的東西第一時間就往你宮中送,沒有一天不念著你的,你怎麼能這麼……這麼對她……」 

  為什麼在別人眼中,都是他容一清對不起溫希恩,明明是溫希恩欠他的,他只是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但是他忘了,他記得的只有別人對他的壞,永遠都會忽略別人對他的好,別人對他好十分,壞一分,就能讓他記在心裡許久。 

  難以言喻的焦躁與不安以及煩躁。 

  容一清的眼神透著冷意,他語氣依舊高高在上,「我不稀罕,她這樣只會讓我更加的噁心。」 

  他怎麼可能會後悔,他高興都來不及呢。 

  「他死了才好呢。」容一清很冷漠道。 

  楊盛紅了眼,他突然起來,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里打了容一清一拳。 

  容一清也還了他兩拳。 

  兩個人打起來了。 

  馬上楊盛就被侍衛給抓住壓在了地上,他哭著,喊著。 

  這時候宮人捧著一件雪白的大氅出來,楊盛一看就知道是誰的,他發了瘋一樣,一把甩開了侍衛的控制,他搶去了宮人手中的大氅,緊緊的抱著,好像生怕被別人搶了。 

  容一清看著楊盛抱著大氅大哭,哭的像個小孩子,然後親了一下。 

  容一清不知為何,目光緊鎖著那個大氅,心口也有一陣一陣的悶痛。 

  這是他讓宮人把著大氅扔掉的,他不想再以後的日子裡看到關於溫希恩的一絲一毫的足跡。 

  楊盛說:「主子,奴才帶你走。」 

  這次不會再聽你的了。 

  奴才帶您離開他。 

  「把她給我。」 

  容一清聲音淡淡,像是在命令,但只有他知道,他的心口在不受控制的犯疼。 

  但他依舊高傲的要求著別人為他俯首稱臣。 

  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疼,說出來的話也沒有經過腦子,他只想留住…… 

  留住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楊盛瞥了他一眼,將大氅抱在了懷裡。 

  他動作很輕柔:「主子都死了,以後就不要再來打擾主子了,我想主子也不想見到你。」 

  容一清冷笑一聲: 

  「給我。」他看不見那個大氅了,大氅被楊盛抱在了懷裡,只露出了一隻雪白的角,他竟然有些焦躁與不安,脾氣有些失控,「她死了也是我的。」 

  楊盛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露出一個氣笑來。 

  「喪家犬,你問問主子,她願意跟你走嗎?」 

  你一直說不稀罕主子的喜歡,主子的好。 

  為什麼現在眼睛紅的像是丟了主人的喪家犬? 

  ——我可能說錯了,主子。他應該是愛你的,但他不知道他愛著你。多可笑。 

  ——生前溫柔的愛死後會變成利刃將苟活在這世間的剩下的那個人凌遲處死。 

  ——他會為你贖罪的。 

  楊盛看著被徹底逼怒的男人一字一句說出: 

  「那她就永遠別回來了。給我滾遠點!」 

  明明目光還在尋找主人,但他依舊違背著愛偏要把愛當作刻骨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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