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為什麽要跳下去
“一切都聽戈將軍安排。”陸嫿沒推辭,現在他們行動不便,再沒有比錦衣衛大統領府更安全的地方了。
再說,如果百裏平也想讓他們死的話,他們去到那裏都一樣。
戈斌一走,陸嫿立即用意識連接係統:“信是你送的?”
係統小甜甜:“噗……宿主你也太高看本甜甜了吧?!俺就是個虛擬人物,沒那麽厲害的。”
陸嫿:“如果當時沒人救我們,結果會怎樣?”
係統小甜甜:“沒人救,那就自救呀!比如封齊錚激發出異於常人的潛力,將你拖拽上岸,然後再昏死過去。這種劇情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反正就是不讓我們好好活著,也不能痛快死去,是這個意思麽?”
“嚶嚶嚶,本甜甜一直擔心著宿主,一整夜都沒睡呢,好困呀……”
察覺到陸嫿由內到外散發出來的濃濃戾氣,係統打著嗬欠消失了。
陸嫿哼笑一聲,腦海裏閃過無數瘋狂的念頭。
比如再回現世,主動殺了封塵會怎麽樣?
又比如,直接告訴封齊錚,她的任務就是幫他登上皇位,劇情又會有怎樣的變化呢?
“嫿兒……”封齊錚虛弱的嘟嚷聲,令陸嫿稍稍冷靜了些。
直到這時,她才敢將目光移到封齊錚臉上,認認真真地看他。
他本身個頭很高,此刻綣縮在軟榻上,渾身通紅,像隻剛煮熟的大蝦。
仔細看,其實他和那個封塵還是不太像的。
他的五官明顯要明朗俊挺一些……也許是自己想多了,也許都是一場夢。
陸嫿累極了,那種身心都到了極致的疲憊感,就像潮水一般將她淹沒。
“小的就在門口,世子妃有什麽需要,叫我一聲就成。”封宇也活成人精了,拖著傷腿退出,默默將門掩上。
陸嫿勾了下唇,縮進封齊錚懷裏,抱著他,沉沉睡去。
……
太和殿。
聽了戈斌的稟報,百裏平是震驚的又是平靜的。
他半眯著眼睛,思索著:“你覺得會是誰?”
戈斌:“說不清,細細想來,世子與世子妃其實樹敵不少。秦子桓的舊部,聞家,甚至是剛剛死去的高陽君……哦,君上有所不知,高陽君有許多的追隨者,聽說世子與世子妃有替凶手翻案的意思,那些人頗有怨言,甚至製造謠言,說凶手就是天宸國派來的,目的是盜取高陽君的那套稀世珍藏。”
百裏平眉眼一挑:“說起來,那套珍藏,現在何處?”
戈斌:“由高陽夫人帶到大司徒府上去了。”
“沒落入歹人手裏就好。”百裏平又道:“送信的人又會是誰呢?”
戈斌想了想,“會不會是歹徒其中之一,也許這個人還有些是非觀念,知道這二人一死,極有可能會引起兩國一戰。而他又無法阻止這場報複,所以暗中通風報信?”
百裏平歎了口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對了,世子世子妃人沒事吧?”
戈斌表情有些複雜道:“世子受傷較嚴重,我府上大夫都說沒救了,幸好世子妃及時醒來,又給救活了。”
百裏平見識過陸嫿的手段,會心一笑,吩咐道:“這件事必須徹查,找出幕後主使。另外,明日就是初審,萬不可再節外生枝。”
戈斌領命,默了默,說出心中擔憂:“明日江鈞認罪,世子上書天宸皇,若天宸皇執意要將人領回去,大司徒那邊……”
“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百裏平像隻老狐狸似的眯了眯眼:“封齊錚二人心裏很清楚,若真如此,就算有孤護著,他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他們既然表態會處理好這件事,那就一定會有辦法。”
他用力扶了下龍椅把手,“孤擔心的是,若江鈞不認罪,若凶手另有其人,又該如何處置?”
戈斌愣愣,脫口而出:“那……就是個笑話了。”
“是呀,到那時,孤是承認這個笑話,還是埋葬這個笑話?”百裏平抬手捏著眉心,試圖壓下心中時隱時現的不好預感。
戈斌不以為然,大大咧咧道:“若凶手真另有其人,那就一切問題解決了!”
百裏平歎了口氣:“希望吧。”
……
封齊錚在半夜醒來,渾身疼得像被人拆散又重新組裝過似的。
察覺到他的異動,懷裏溫軟的人兒睜開眼睛,迷迷糊湖道:“醒了?感覺怎麽樣?”
“還好。”他低頭,用手指很輕地撓了下她的臉,說:“我們還活著,真好。”
陸嫿心裏一動,回應他:“嗯,還活著。”
夜很靜,她仰頭看了眼頭頂懸掛的藥水和血漿,都差不多快完了。
正要起身,就聽封齊錚啞著嗓子,說:“我剛剛夢到你了。”
陸嫿看著他,心跳莫名很快:“夢到我在做什麽?”
“夢到你穿的很奇怪,一件白色的大褂,頭發高高束著,很酷。住的地方也很奇怪,很大很大的房子,很多房間,很多奇怪的人……”封齊錚一雙眸子亮得驚人,笑起來:“那是你曾經的家,對嗎?”
沒想到他會這樣猜,陸嫿承認道:“是呀,你夢到的應該是醫院,大夫都在醫院裏工作,我也是。”
難道他剛剛也去了現世?
陸嫿正想把係統拉出來問問,封齊錚沮喪道:“可惜你好像看不見我,無論我怎麽叫你都不應。”
他靜靜看著她,眸色複雜:“嫿兒,要是我們真能去你的家就好了。”
陸嫿笑了笑,她也想啊!
奈何,命由係統不由她。
她起來,看了看他各方麵的體征,都還不錯,溫度恢複正常,血壓,心率都在正常範圍內。
陸嫿鬆了一口氣,垂眸問道:“為什麽要跳下去?”
隻要她死了,那些人未必會真的要他的命。
他反問:“那你為什麽要出來?”
陸嫿一時沉默。
為什麽?因為她不忍再看他受罪,那感覺比死還難受,她是個自私又冷靜的人,在治病救人方麵,向來都很果斷幹脆,能救就拚盡全力,不能救就果斷放棄,興許還能讓患者少受些罪,死得更有尊嚴一些。
那一刻,她把自己當成了病人。
但這些,她和他說不著,幹脆持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