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封夫人遇難
“可這樣的環境,實在是不利於他恢複。”陸嫿無奈歎氣,態度卻很柔和:“我沒猜錯的話,這裏是知州府後院吧?”
李月容眼瞳輕輕斂了一下。
陸嫿看在眼裏,繼續往下說:“這裏有條通往主街的過道,對嗎?”
大雨當晚,阿誠就是這樣將封齊錚帶回來的。
沒猜錯的話,她剛剛也是這麽來的。許陽將她打暈,再偽裝成軍需什麽的,進到主街,再送進來。
李月容皺了眉頭,拽緊絲帕,陸嫿沉默了一下,緩緩道:“阿誠懼怕雨天,除了下雨天的潮意會加重他的某些症狀外……大雨天裏,應該發生過什麽不好的記憶。這對他來說,是一種精神開關,可以令他徹底喪失理智。”
“即便是在這樣嚴密的地下室,他也能敏銳地感覺到雨聲。你們試著不讓他出去,代價是他險些喪命。”
“雨聲會讓他興奮的原因,我猜是因為這會令他想到血液流動的聲音。”
陸嫿就像講故事一樣,一層一層地緩慢遞進:“後來,你們索性借著大雨的掩護,讓他可以出去盡情地放縱一次。”
李月容閉上眼睛,痛苦得皺眉。
陸嫿止住猜測,平靜道:“主街是大公子每次出去的必經之地,在那裏,你們一定有最嚴密的布控。換一個治療環境吧,這是我最基本的請求。”
“而且,在這期間,你肯定不會再放我出去,難道你真要把小雅兒帶進來讓我繼續診斷嗎?”
“你忍心讓她到這樣的環境裏來嗎?”
提到小雅兒,李月容眉頭皺得更緊了,似在掙紮猶豫。
陸嫿垂下眼眸,淡淡地:“如果連這個要求都達不到,恕我難以從命。”
李月容咬咬牙:“別怪我沒提醒你,妹妹你現在可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是嗎?”陸嫿輕輕笑了一下:“這樣一來,我們肯定是不能活著出去了,我為什麽還要救你的孩子?”
李月容臉色變了又變,拿手撐著額頭,還沒開口,陸嫿又說:“我救他們,是因為我是醫生,我有信心和實力救他們。有實力,就有資格。更何況,為了阿誠和雅兒,夫人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不是嗎?”
…………
仁德藥房。
穆焰剛回來,就聽到一個特別意外的消息。
陸嫿跟著張夫人出門,路上馬兒受驚,馬車側翻,陸嫿不幸滾落懸崖。
穆焰眉頭一攏:“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元寶看他一眼,縮著腦袋弱弱道:“聽說小姐摔得麵目全非,現在人在縣令府的停屍房。”
一旁早已哭紅眼的商桑拔劍就往外走,穆焰喚住她:“你要去哪裏?”
商桑冷冷道:“殺了張正,去把小姐的屍體找回來。”
“找什麽找,她又沒死。”穆焰用扇子輕輕敲打手心,半眯著眼睛道:“張正還指望她救自己的孩子,怎麽可能讓她現在就死。”
商桑眼睛一亮:“公子的意思是……”
穆焰笑了笑:“沒猜錯的話,人家張大人是好心讓他們夫妻團圓了。”
商桑還在懵,他已經吩咐下去:“元寶,去通知元齊,可以行動了。”
…………
在陸嫿的強烈要求下,李月容終於妥協,將他們安排住進了主街那家典當鋪的倉庫裏。
在這過程中,阿誠的檢查報告也出來了。
按醫學分類為——皮膚卟啉症和急性卟啉症。
其表現為多種非特異性神經、內髒症狀,如腹痛,精神障礙,或運動性周圍神經病、癲癇、昏迷等神係係統症狀。其中,以腹痛最為常見。皮膚症狀則以慢性起皰性光敏反應為主。
有了診斷結果,陸嫿立即對阿誠采取了靜脈注射人血紅素,以及維持身體基礎平衡、鎮痛、補充糖類抑製合成酶合性等治療手段。
看到陸嫿一直在忙碌,雖然看不懂她在幹什麽,但李月容也感到心安,尤其是看到阿誠眼睛裏重新燃起的希望,她覺得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張正顯然不這麽想。
得知李月容將人接了出來,剛剛安頓好‘封夫人不幸遇難’事件的他,大發雷霆:“你胡鬧!你再這麽胡鬧下去,完蛋的不止是你我,還有李家,我們這些年來所有的努力都會付之一空!”
李月容反唇相譏:“如果不是你的那些野心,誠兒不會變成今天這樣子!如今他好不容易迎來一線生機,作為母親,我無法像你一樣自私自利,這種時候還在做那些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我自私自利?”張正咬牙:“誠兒他也是我的孩子!要不是為了他,我用得著這般處心積慮嗎?月容,你怎麽還不明白,如今我們早已沒有回頭路可走。前途艱險,我們每走一步都得慎之又慎啊!”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李月容心裏亂極了,她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哀哀道:“你說的這些我不是沒有考慮過,但誠兒他……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小心一些,等風聲過去後,立即將他們移到城外去……”
“等孩子們好起來以後,該怎麽做,我一切都聽你的,行嗎?”
張正心口悶的慌,伸手按了按妻子的肩,終還是忍著情緒安慰道:“罷了,現在主街還在布控中,料他們也折騰不出什麽來。”
正在這時,許陽匆匆進來,急道:“大人不好了,防風國突然向臨陽發起了進攻,周大人正在到處找你。”
張正眸光一凜,轉過頭來,看向李月容,牽強地笑了笑:“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
忙完所有的事,陸嫿已經累到快虛脫。
封齊錚挪著小碎步走過,遞一杯溫水給她,欲言又止的樣子。
“謝謝。”陸嫿接過,從上到下打量他:“你也該換藥了,坐過來吧。”
封齊錚乖乖坐下,就在陸嫿伸出手來時,他牢牢抓緊,聲音嗡嗡的:“你說過,除了生死,其他都是閑事。明明知道張正不會放過我們,為什麽還要來?”
陸嫿淡道:“張夫人看得太緊,我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