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封齊錚冷哼一聲：“今天是小毛賊，明天萬一是江洋大盜呢？本官這兒還有一批刺客排著隊的想刺殺我呢！”
他又瞥一眼張正，道：“臨陽八萬兵馬，治安居然差成這樣……”
“都說我們是防禦軍了！”周左達氣道。
封齊錚嗬嗬：“妖怪都快把百姓吃光了，還防個屁啊！”
周左達：“……你怎麽不講理啊！”
“好啊，講。”封齊錚筆直地看著他：“敢問周大人周將軍，這八萬兵馬，朝廷一年要撥多少軍糧？”
沒給周左達說話的機會，他又道：“這些軍糧又是從何而來？”
他麵色漸厲，音量拔高：“養著你們的人是百姓！在他們最需要保護的時候，你卻說我們是防禦軍，隻對付外敵！你還要臉嗎？！”
周左達語噎，臉紅脖子粗，隨處可見的抓痕因充血而變得猙獰，仿佛一條條蟲子被激活了似的，他一邊抓撓，怒道：“簡直是一派胡言！張大人你評評理，他這分明就是仗勢欺人，耍威風來了！”
張正淡淡看他一眼，這才開口：“封大人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隻是除戰事外，若需要調動防禦軍，得有兵令或是聖旨。”
“可不是，這一去一來的，少說也得一個來月……”郭維站出來打圓場：“要不，封大人您看這樣行嗎？”
郭維下意識地瞄了張正一眼，舔了下嘴唇道：“現在妖怪不知所蹤，為防它再繼續吃人，除防禦軍外的兵馬還得日夜巡邏，著實是調不出太多人來。下官這就派人去兵部申請調令，同時為了封大人與夫人的安全著想，如果封大人不嫌棄的話，要不……先住在我縣令府？縣令府好歹還有一隊侍衛，料那些賊人也不敢再來。”
“本官嫌棄！”封齊錚被他給氣笑了：“就你那縣令府，還沒爺親王府的一個別院大，你讓我住哪裏？柴房還是牢房？”
“再者，本官是來辦案的！不出去找妖怪，難道就坐在縣令府等它自己找上門來？縣令府的侍衛，昨晚本官就已經見識了，個個身手了得，真遇到刺客，他們指定比我跑得快。算了算了，你們要真這樣‘無能為力’，本官也不強求。”
“住知州府如何？”張正終於再次開口，仿佛是經過了好一番的深思熟慮：“知州府自然是比不上親王府，但收拾收拾，給封大人騰個安靜的院子出來還是可以的。另外，知州府的三千侍衛，可以隨封大人調動。”
封齊錚摸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沒想到張大人居然這麽摳門兒，為了節省點銀子，居然願意借出自家院子……三千侍衛嘛，如果隻是保護本官安全的話，倒是夠了。”
郭維忙堆起笑，打著哈哈道：“張大人，封大人，如此勤政廉潔，是臨陽之福，是天宸之福啊！”
“既然二位大人都沒意見，那搬東西的事兒就交給下官吧。”周左達甩了甩被抓出鮮血的手，忍不住又嗆了封齊錚一句：“封大人年紀輕輕就平步青雲，有沒有實力下官不知，但擺官威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
“過獎過獎。”封齊錚一笑：“官威該顯還得顯，否則才是真正的有負皇恩。”
他頂頂腮幫子，一本正經在笑著道：“我給你們說，這顯官威的好處可是多的很，一曰話有人聽，比聖旨方便。二曰事有人辦，比製度可靠。三曰責有人擔，比義氣有用。”
周左達：“……”
郭維默默豎起大拇指：“封大人此言精辟！”
張正輕咳一聲：“臨陽百姓可都看著盼著封大人你，能早日將那妖怪捉拿歸案。”
封齊錚展袖一笑：“隻要各位大人願意配合，咱們團結一心，必能其利斷金！”
周左達：“嗬嗬。”
郭維：“封大人說得真好！”
張正垂下眼瞼，拱手道：“那下官先回去準備準備。”
楊季生：“下官也幫不上什麽忙，就先告辭了。”
一直沒說話的楊季生真像是來打醬油的。
封齊錚淡淡看他一眼，沒說話。
張正則是淡道：“也罷，楊大人去忙吧。”
就在封齊錚與幾位插科打諢時，陸嫿全程都在看他，眼神溫柔，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著幾分‘姨媽笑’。
直到楊季生開口說話，她才回神，笑著對封齊錚道：“妾身去送送楊大人。”
封齊錚點了點頭，開始指使周左達幹起活兒來。
…………
送到門口，楊季生止步，恭敬道：“夫人請留步。”
“依著家父，小女得稱楊大人一聲伯父。”陸嫿行禮下去：“請楊伯父受陸嫿一拜。”
“夫人萬萬不可……”楊季生伸手虛虛一扶，苦笑道：“我與令尊多年好友，曾立誓要一起報效國家，死而後已。如今，他做到了，我卻還在這裏虛度光陰，混吃等死……這聲伯父，在下不配，不配啊！”
他語氣裏的哀傷，聽得陸嫿有些難過：“楊伯父千萬別這麽說，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她歎了口氣，意味深長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知其可為而為之，知其不可為而不為，是謂君子之為與不為之道也！家父若懂得知進退，或許，就不會……”
她沒把話說完，在楊季生疑惑的目光中，頷首道：“得見家父生前好友，小女隻是覺得有必要好好打個招呼，沒有別的意思。請楊伯父慢走，多多保重。”
也完，她微笑著轉身離去。
楊季生卻留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
本就沒多少東西，等陸嫿再回來時，周左達已經帶著人全部打包好。
封齊錚則搖著扇子，還在聽郭維繼續讀案卷。
陸嫿搖頭笑笑，和商桑一起清點東西，清點好的就由周左達命人拿到馬車上。
“你們都仔細點，這可都是封大人的寶貝！封大人是誰，京城來的世子爺，那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玉液瓊漿，放個屁都是香的……”
周左達一邊陰陽怪氣地吆喝，一邊不停抓撓，臉上，手上，脖子上，到處都是血痕。
“周大人這是吃什麽過敏了嗎？”陸嫿實在看不下去，走過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