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攤牌
封齊錚又說：“這也算是了卻宮凜的一樁心願，不然，以他的性子，以後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麽事來。”
“然後，等他見過皇上後，我再想辦法把他換出來。到那時，是走走留就看他的態度了。”
“你想想，這件事鬧這麽大，我不查自有人查，別到時再把將軍府牽扯進來就更麻煩了。”
說著話，封齊錚拉起陸嫿的手，討好地笑：“這件事要成，關鍵之處還在於你。”
陸嫿哭笑不得：“你以為易容術那麽容易啊！”
再說，她又不會！
“這些想法也隻是初步方向……個中細節還可以再商議……”封齊錚看著天邊星宿，話鋒一轉，慢慢道：“不如我們先來做個約定吧？”
“什麽約定？”話題轉得太快，陸嫿有些懵。
封齊錚看著她，極認真道：“從現在此刻起，不管遇到何事，有任何想法，都不許隱瞞對方，如何？”
陸嫿心道：我為什麽要和你做這樣的約定？再說我也做不到啊！
難道要向你坦白我是從現代來的？腦子裏還裝著一個醫療係統？
“你不願意？”封齊錚眼神悲唧唧的，很受傷失落的樣子。
陸嫿把湧到嘴邊的說教生生咽下，道：“我盡量吧。”
為表誠意，封齊錚坦白了在劫明月珠之前，曾碰到宮凜，二人還打了一架的事。
陸嫿關心道：“最後誰贏了？”
“平手。”封齊錚笑嘻嘻地：“高手過招，分的可不止是武力上的勝負。”
陸嫿明白了：“也就是說，最後，他能聽你的，完全是因為你的忽悠？”
“忽悠？”
陸嫿正要解釋，封齊錚自個兒就領會了：“也不算吧，各求所需而已。”
好吧，為表誠意，陸嫿也坦白了被方尋認出的事。
封齊錚聽得揪心，罵道：“梁文博那家夥是吃素的啊！連個方尋都阻止不了！”
陸嫿憂心忡忡：“太子知道了的話，會發難於親王府嗎？”
“憑什麽？”封齊錚翻了個白眼：“救人又不犯法！隻是……”
他若有所思：“咱們最近好像太張揚了一些，根據經驗，皇上應該要召喚親王府了。”
…………
封齊錚料想的沒錯，幾日後，宮裏確實來了消息，皇上召他和陸嫿進宮。
這次進宮，陸嫿提前做足了準備，但在踏進永康宮的瞬間，後背還是不受控製地泛起一股冷意。
殿內還是像上次一樣，光線極暗，天宸皇高高在上，更像是現代廟裏供著的那些泥菩薩。
“來了。”泥菩薩突然出聲，低沉的聲音回蕩在殿內，更顯陰森。
陸嫿不由打了個寒戰，隨封齊錚道：“臣，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起來吧。”天宸皇身子微微前傾，“世子的傷如何了？”
封齊錚：“回皇上，已經痊愈，臣明日就回京兆府複職。”
“很好。”天宸皇語氣仍是沉沉的：“夜匪一案聽說你已有線索，說來聽聽。”
封齊錚也不遲疑，直接就道：“臣已查實，夜匪就是臥龍山那批人，請皇上恩準，讓臣親自前去剿滅他們！”
“你能保證將主使帶回來？”天宸皇持質疑的態度。
封齊錚自信滿滿：“臣保證。”
這時，一直默默垂在天宸皇身側的厲全海，輕聲道：“皇上，剿匪一事目前由大理寺負責。”
意思是，封齊錚這樣直接搶活兒不太好吧？
天宸皇抬了下手：“既然世子有信心，就讓世子去辦吧。”
“謝皇上。”封齊錚衣擺一揮，跪地謝恩。
陸嫿側眸看他，光線昏暗，少年卻是熠熠生輝。
他，若真做了這裏的主人，或許真能照亮這個世界吧。
陸嫿剛剛回神，就聽天宸皇道：“臥龍山一事，世子親自去一趟大理寺交接吧。世子妃且留下，上次她救了朕的一雙兒女，朕得好好想想怎麽賞她。”
封齊錚一聽，表情有些僵。
天宸皇眉眼微微挑高：“世子這是不放心？”
“臣不敢，臣告退。”封齊錚與陸嫿交換了下眼神，後者給他一記安撫的微笑。
封齊錚心道，這女人還真是料事如神，居然猜到皇上要將她單獨留下。
希望別出什麽亂子才好……
封齊錚大步踏出永康宮時，腦海裏突然冒出陸嫿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權勢的巔峰，才有真正的自由。”
他覺得自己胸腔處很熱，像是燃著一堆小小的火焰。
…………
封齊錚一走，天宸皇緩緩站起來，輕描淡寫道：“陪朕去禦花園走走吧。”
“臣妾遵命。”陸嫿起身，默默跟著。
從永康宮出來時，陰了一上午的天終於放晴。
秋風習習，令人心曠神怡。
天宸皇回頭看了陸嫿一眼，“朕近來常常夢到大將軍。”
通過他的表情和舉止，陸嫿確定此刻的天宸皇就是真正的天宸皇。
而她，在今日肯定會聽到一些不一樣的話。
她緊張也期待，麵上卻是微微笑著：“家父對皇上說什麽了嗎？”
天宸皇似用力想了想，道：“他什麽也沒說……”
昔日，君臣二人無話不談。
現在……大將軍一定是太失望了吧。
在原主的記憶中，大將軍是很擁護皇上的，結果一片忠心被辜負，陸嫿也沒想通，這是為什麽呢？
行至禦花園，水果點心已擺了一桌，天宸皇看了厲全海一眼，後者便領眾人退下，遠遠候著。
“聽說世子妃醫術高明，不知在你看來，朕如何？”天宸皇目光有意無意掃過四周，似乎很迫切。
沒想到這麽快就攤牌，陸嫿一愣，也知時間緊迫，當即道：“臣妾敢問皇上，是不是常有種不受控製感，比如不知什麽時候會睡著，也不知什麽時候會醒來。”
“記憶片斷缺失，旁人說起的好多事，你都不記得曾經發生過。”
“或許還有幻聽，感覺有個人在代替你發聲，有些話是你想說的，有些話不是你說的。”
天宸皇微張著嘴，眼裏漸漸燃起點點亮光，近乎語無倫次道：“朕就知道……朕就知道大將軍一定會幫朕……”
“沒錯，你說的這些朕都有，朕覺得朕的身體裏像是還住著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