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南辰國公主
董小煙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眸中燃起滔天恨意：“不，不止是我一個人的冤屈，是我南辰國所有人的冤屈！”
“南辰國？”陸嫿懵了懵，“你是南辰國的人？”
“沒錯！小女子就是南辰國公主，南宮嫣語。”
接著，關於晉川一戰，陸嫿又聽到了另一個版本。
董小煙，不，應該說是南宮嫣語，一副豁出去了的神態，麵無表情地訴說道：“得知有人侵擾晉川，父王第一時間便命人徹查。”
“查來查去，隻查到那是些流民，從哪兒來的不清楚……父王派人前往天宸，當麵將實情稟報。可，天宸軍還是來了……”
“父王又一次派人前往，低三下氣地解釋。終於，領隊陸大將軍信了，並承諾隻要我南辰國不再侵犯，他們絕不會主動挑起戰事。”
“再後來……晉川被襲擊，天宸國不分青紅皂白，就將這筆血債算到南辰國頭上。”
“你們殺我父王，搶我家園……”
兩行清淚從南宮嫣語蒼白的臉頰上流下：“我南宮家族上下幾百口人，全被處死，父王身邊的暗衛拚盡全力將我救出……可我又能做什麽呢？”
“如今，南辰國君隻是個傀儡，事事聽從於天宸皇。我潛入京城，隻想弄清楚，堂堂天宸王朝，若想滅我南辰，大可直接在戰場上兵戎相見，為何要使用這樣的陰招，為何要讓我們南宮家背負罵名，為什麽？”
“放肆！竟敢毀我天宸名聲，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封親王聽得怒火中燒，又一次舉劍想刺，陸嫿目光一凜：“聽她說完！”
自從入府以來，世子妃雖說在禮儀形式方麵有所欠佳，但對長輩向來尊敬有加，用這樣的態度和他說話還是第一次。
封親王竟被她給震住了，封齊錚瞧一眼陸嫿陰沉莫名的臉，對著南宮嫣語厲聲道：“你所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南宮嫣語垂淚搖頭：“我若有證據，就不必潛伏在煙花之地打聽消息。我若有證據，就不會在知曉，張福臻找姑娘去伺候的對象是世子你後，明知有去無回，還要跟他前往……”
“這裏畢竟是親王府，封親王是天宸皇唯一的兄弟，我猜關於此事，他一定知曉些什麽。人心裏若是藏了事，總會在言行舉止間留下些蛛絲馬跡。”
“所以，我才趁大公子病危，王府上下一片混亂時，潛去王爺書房。本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沒曾想，竟被王爺抓了個正著……”
“事到如今，嫣語無話可說。王爺要將我交出去也好，馬上賜死也罷……嫣語隻懇請王爺能讓我死個明白！”
南宮嫣語站起來，盯著封親王，接連發問：“那些流民是不是你們故意安排的？”
“晉川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一切，究竟是不是天宸皇的授意？”
“簡直一派胡言！”封親王震怒之下，吼聲堪比打雷。
陸嫿卻從中聽出了一絲心虛。
進府以來，她最討厭的事就是下跪。
除了非跪不可外，她一般都假裝不懂，能躲則躲。
但此刻，她筆直在跪在封親王麵前，目光坦蕩：“董姑娘的話，兒媳相信。關於晉川一戰，兒媳也有許多疑問……懇請父王解惑。”
“世子妃你……”南宮嫣語對她的反應很是震驚。
陸嫿笑笑：“我就是前往晉川的陸大將軍之女，家父也在那場戰事中喪生。”
南宮嫣語顯然不知道她還有這層身份，又驚又愧又不知所措道：“我敢對天發誓，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假話，否則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父王向來對陸大將軍敬重有加，絕不可能做出偷襲這樣的齷齪之事。”
“我知道。”陸嫿拍拍她的肩，歎息道：“你的感受我懂。”
親人枉死，連討個說法的地方都沒有……這一點，原主和這南辰國公主其實挺像的。
整件事聽下來，最懵的人就是封齊錚了。
從前，他每日吃吃喝喝，隻管逍遙快~活，對朝中之事，向來沒什麽興趣。
陸大將軍之死，他也是因為莫名其妙被指婚才知曉……
竟不知，背後居然還有隱情？
封齊錚突然想起宮凜，想起臥龍山上的那些老老少少……那時陸嫿曾模糊提起過晉川一事，如今想來，是他愚鈍了。
深知事態嚴重，封齊錚也跟著跪下：“此事幹係重大，關乎皇上對親王府的態度，父王要是知曉些什麽，不如當麵說清楚。”
封親王舉劍的手垂下，看向陸嫿：“你當真相信她說的話？”
“我信！”陸嫿直言：“家父有一名部下叫宮凜，晉川一戰中，僥幸活了下來。兒媳曾與他見過一麵。”
接著，她把宮凜所言的那個版本重新說了一遍。
封親王擰眉，若有所思：“這麽說……晉川一戰，確實有隱情？不過……”
他苦笑一下：“本王知道的，和世人所看到的一樣，沒有什麽特別的。唯有一事，覺得很是蹊蹺。”
“父王說的可是連大人一案？”封齊錚隱隱記得，聽聞連大人被問斬後，封親王連連歎息。
“對！”封親王回憶道：“連大人和大將軍向來交好，怎麽可能構陷大將軍，還是通敵這樣的罪名。”
“連大人確實不可能那麽做……”陸嫿忍了忍，道：“事實上，連大人隻是覺得晉川一戰過於蹊蹺，接連上書，要求皇上徹查……這才招來殺身之禍。”
那晚，她在見到連貴妃的第一時間就確認過了。
連貴妃告訴她，原本還有好幾個大臣也提出有疑，結果看到連大人一死，誰也不敢再提。
至於皇上為什麽沒滅連貴妃的口，陸嫿想，應該就是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或者說，這是天宸皇的一場自我博弈。
聽她這麽一說，封親王父子二人對視一眼，想的是，怪不得那晚她拚了命也要去救連貴妃……原來如此。
封齊錚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她冒險回來，不會就是為了繼續調查大將軍的死吧？
他還曾以為……
唉，算了算了，女人太麻煩！
感情的事更麻煩，他以後都不去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