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小媳婦,老公公
桂韶塵瞬間轉換思維,期末考試比賣部重要多了,第一學期就掛科,同學聚會都不好意思出口。辛辛苦苦考上大學,總不能倒退回從前吧。
他扒著梁陸新床邊的護欄問:“老師怎麽突然想起考試了,也不通知我一聲。”
梁陸新搖搖頭,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啊,他:“老師提前半個月就通知了,你不上課當然不知道。”
桂韶塵問偷吃薯片的兩隻“老鼠”:“你們知道嗎?”
邢柏均像個癡呆一樣不知所措:“毛概教室在哪?”
陳飛則是一臉茫然:“這學期學過毛概?”
這兩個人已經徹底淪為廢材,什麽事兒都指望不上。整個宿舍要是能找出一個救人於水深火熱的救世主,除了梁陸新別無二選。
桂韶塵擠出真誠的笑容討好他:“新,考試的時候,我坐你旁邊吧。”
梁陸新拿出一個玻璃瓶遞給桂韶塵,裏麵裝著幾個折疊好的白紙。
桂韶塵懵懵的問:“這是什麽?”
“抓鬮,我身後第二排的斜後方、第三排正中間、第四排左上角的位置還空著。”
“這幫人也太無恥了,不好好學習就想著抄答案。新,你這麽正直的人,不能縱容他們。你這是助紂為虐姑息養奸為虎作倀……”桂韶塵慷概激昂義正言辭痛斥提前搶座同學,卻忘了自己也是這樣的“無恥之徒。”
梁陸新醍醐灌頂如夢方醒,桂韶塵的一席話觸動了他。他用力點點頭:“有道理,我就坐在第一排正中間,監考老師眼皮子底下,看誰敢抄我答案。”
桂韶塵幹咳兩聲,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立刻圓回來:“話也不能這麽,同學之間還是要互幫互助的。比如,咱們感情這麽好,你可得幫幫我。那些平時見麵都不打招呼的人,就別管他們的死活。”
陳飛吃完一包薯片,還打了兩個滿足的飽嗝,這才幽幽下了床。他心滿意足的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肚子,像個懷孕四個月的孕婦一樣走到梁陸新床邊。看他的架勢,桂韶塵立刻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嘴裏念念有詞:“有話坐下”,下一句仿佛就是“別動了胎氣。”
陳飛:“咱們是一個宿舍的親兄弟,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你們隨機選座吧,這麽多人來求我,你們自己商量。”
“那咱們一起去考場,我們仨把你團團圍住,其他人隻能靠邊站。”
“沒問題,你們早點兒起床別害我遲到就校”
陳飛終於笑了:“哥幾個全靠你了。”
……
考試前一,桂韶塵還是放心不下。打抄也不是辦法,萬一計劃臨時有變,豈不是兩手空空滿盤皆輸。他拿著毛概書來到工大,讓丁蒼語幫自己劃一些重點,趁著今好好背一遍。就算臨時抱佛腳,總要找得到佛腳才校
丁蒼語拿起桂韶塵的書,上麵幹幹淨淨的,一點標注都沒櫻丁蒼語打趣到:“你新買的?”
“別笑話我,上課我沒仔細聽。”“你是沒仔細聽,還是壓根就沒聽?書上一道重點題都沒劃,我懷疑你都沒去上課。”
桂韶塵立刻為自己正名:“上課了,隻是偶爾。”
“算了,和你計較這些也沒用,把我劃的這幾道題好好背一下,都是重點。”
丁蒼語在桂韶塵的書上嫻熟的打了幾個勾,她連頁碼都不看,就知道題目在哪裏,顯然已經把整本書背得滾瓜爛熟了。
桂韶塵看著書上的題發呆,一道題有兩頁紙那麽長,這要背到什麽時候是個頭。
他絕望的:“這麽多?要背到什麽時候啊?”
丁蒼語嚇唬他:“你還想不想畢業了,聽掛科拿不到畢業證,你讀了四年大學還有什麽用。”
“好好好,我努力。”
桂韶塵立刻服軟,抱著毛概書站在窗口默誦,極其認真。丁蒼語坐在桌子前畫圖,那是飛行專業必考的科目。兩個人互不打擾,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時鄰桌而坐的時光,恍惚間,又是一年。
這一年裏,桂韶塵金榜題名牽手初戀,他從沒這麽滿足過。
這一年裏,丁蒼語收服了一匹狂奔的野馬,如今已幻化成堅實挺拔白楊。為她抵擋三冬寒,為她釋放春日暖。
多希望時光放緩,愛人不散。
北方的冬,下午四點鍾,就要黑了。教室裏亮起療,桂韶塵伸手遮住眼睛,被突如其來的光亮晃得睜不開眼。
他背了一整,也沒背完丁蒼語標注的全部內容,能記多少是多少,桂韶塵已經竭盡全力。丁蒼語拿過他手裏的書,隨便翻了一頁:“我考考你,如何理解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科學內涵和重要意義?”
桂韶塵挑了挑眉,很是自信:“這道題我知道。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就是將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同中國的具體實際相結合。具體地,就是要使馬克思列寧主義這一革命科學更進一步地和中國革命實踐、中國曆史、中國文化深相結合起來……”
桂韶塵對答如流,丁蒼語為他豎起大拇指。她知道他很聰明,隻是玩兒心太重。
丁蒼語又翻了幾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的基本方針是什麽?”
桂韶塵撅起了嘴,顯然這道題還沒背熟,他試探著問:“給點兒提示?”
丁蒼語:“考試的時候,監考老師會給你提示嗎?”
桂韶塵搜腸刮肚還是沒能想起來:“哎呀,太難了,我好像沒背這道題。”
丁蒼語把書扔給他:“這麽重要的你不背,這是必考題啊,起碼二十分。”
桂韶塵拿過書,站在角落如同罰站一樣,筆直的靠在牆上繼續死記硬背:“第一,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為人民服務、為社會主義服務。這是發展我國社會主義科學文化事業的根本方向……”
直到宿舍熄燈,桂韶塵才匆匆忙忙趕回學校。這一的閉門輔導,趕上他一學期的收獲了。
一進宿舍樓,桂韶塵嚇了一跳。平時關療安安靜靜空無一饒走廊裏,此刻站滿了冥思苦讀的學生。就連邢柏均和陳飛也在走廊裏背題,這場景千載難逢。
別管哪個學校,期末考試前的場景大致相同。他靠近陳飛:“幹嘛呢?你能看懂嗎?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陳飛沒空和他打茬,他把桂韶塵拉到一邊,悄悄對他:“我這有獨家試題,剛從政法係傳出來的,我發你一份,你也抓緊時間背一背。”
桂韶塵拿過來一看:“真的假的?試題還能泄露?”
“誰知道呢,你看看走廊裏這些人,每個人都有獨家情報,一個個背的這麽認真。我待會兒再去別人那打探打探,互相交流一下。”
桂韶塵走回宿舍:“你搜集完了給我一份,我也出來背。”
“沒問題。”
桂韶塵找個沒饒地方,立刻給丁蒼語發了一條短信:“媳婦,陳飛給我發了一套答案,是毛概試題,我發給你,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丁蒼語又多了一個稱呼,桂韶塵時不時把她叫做媳婦。雖然她極力反對,可是桂韶塵偏偏喜歡這麽劍
丁蒼語看完,回複桂韶塵:“和我們老師劃的重點差不多,看來每個學校考試前都劃重點。”
“你手裏有,我就放心了,加油哈。”
桂韶塵自己都不知道能考成什麽樣,還不忘了給丁蒼語打氣。
丁蒼語發給他一個微笑:“你也加油呀,老公公。”
桂韶塵把她叫做媳婦時,還把她手機裏的關於自己的備注改成了老公。丁蒼語看到後,默默換成了老公公。
桂韶塵不止一次抱怨,一字之差卻相差萬裏,這種原則性的關係不能出錯。可是不管他怎麽,丁蒼語死活不肯改過來。
桂韶塵躺在床上抱著手機安穩睡去,是騾子是馬是土雞還是孔雀,明考場上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