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點點星光
我不是不願意去成長，隻是成長需要付出代價。
和李慕南的旅行結束的那，我心裏突然很難過，我總覺得這是我和李慕南的終點。
坐著從西藏到S市的火車，李慕南一路把我摟在懷裏，我發著燒，身體很燙，氣虛得呼吸都很費勁。李慕南時不時給我喂點水喝，用手背貼著我的額頭，在我耳邊輕輕著“很快就到了，再堅持一會。”
李慕南口中的很快，於我來，漫長而痛苦，一次又一次，我緊緊握著他的手，總覺得快堅持不下去。
到達S市的時候，我昏昏沉沉的糖在李慕南懷裏，好在，我們帶的行李不多，他一手扶著我，一手提著行李，出了火車站。
我甚至不知道李慕南是怎麽把我帶到醫院的，我隻記得那他的懷抱還溫暖，我或許是緊緊抱住他不肯放手的。
我醒過來的時候，李慕南就坐下我床前，他的聲音裏帶著疲憊，他“你醒了。”
我點點頭，“我想喝水。”
李慕南站起身給我倒水，他把水遞到我嘴邊，扶我起身喝，喝了幾口水後我的嗓子清亮了不少，我對李慕南“謝謝。”
他問“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搖搖頭“好多了。”
他點點頭，在我身邊坐下。病房裏安靜了好一會，李慕南突然又問“你做噩夢了？”
我腦子燒得糊塗，不記得夢到了什麽，我搖搖頭。
李慕南沒有話了，病房再次陷入沉默。
我的病好之後，在李慕南那裏住了一段時間，他會每拿出很多時間來陪我，帶我去過很多地方，也陪我講過不少話，我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慢慢變回了從前。
慢慢的，我話多了，笑得也多了。
後來李慕南又陪我去看了一次心理醫生，醫生，我的情況在慢慢好轉。
隻是偶爾，我會想起孫珂奕，想到他的時候，我的心口會有一陣莫名的痛。
那樣的痛讓我難受，所以很多時候，我逼自己不要去想他，但往往，我越是逼自己，就越會想起他，甚至到了最後，是相思成疾。
原本我以為，不會再見到程思語，我猜她也沒有想到會再見到我，但她眼中的驚訝隻有一秒，那一秒過後，她反而很平靜，我很難把那在醫生失態痛哭的那個女孩和眼前的程思語聯想到一起。
我在區門口遇見她，她似乎徘徊了很久。
程思語走過來，她問“你怎麽在這裏？”
我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她，於是我沒有開口。
她笑了一下，然後輕輕的“你們果然還是在一起了。”
我想否認，可我什麽對於現在的程思語來都是一種傷害，畢竟在她和李慕南的感情裏她是那個被贍最深之人。
久久沒有等到我的回答，程思語點點頭，她“我知道了，你們好好在一起吧，畢竟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接受我和他分開的事實，我那麽放在心尖上的人，你千萬別辜負他。”
她，我那麽放在心尖上的人，你千萬別辜負他。
從程思語的角度，我有什麽資格和李慕南在一起，不，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重新和他在一起。那麽好的女孩又怎麽輕易能被辜負呢。
我不知道我的路該怎麽走，但我想，李慕南應該好好去愛那個女孩子。
而我現在還離不開李慕南的原因，我想，可能是他是我青春時關於愛情的所有回憶，隻有從記憶裏找到一些美好，我才能從那個黑暗的地方走出來。
隻有真正經曆過絕望的人才知道什麽是希望，隻有經曆過失去的人才知道什麽是珍惜，隻有看過滿繁星的人才知道點點星光的微不足。可正是那微不足道的星光，它穿越億萬年的光景讓我們看到新的希望。
在李慕南麵前我總是無所顧忌，因為我什麽樣子他都見過，那些刻意的東西，我扔了。我們的相處，平平靜靜。更多的時候，那種相處方式更像是朋友。
我問李慕南“你和程姐為什麽分手？”
他“覺得不合適就分開了。”
我看著他，雖然我不想自作多情，可我知道他們之間的分手多多少少和我有關，李慕南避開我的目光，他“別多想了，和你沒有關係。”
我點點頭。
沉默良久，李慕南問“你呢？為什麽離開孫珂奕。”
我“我們也不合適。”李慕南“可你明明很喜歡他。”
我“你哪看出來的？”
他笑了，“你發燒到四十度的時候，嘴裏一直叫的是他的名字。”
我“有嗎？”
他點點頭，起身去冰箱前拿了一瓶紅酒，他“喝點？”
我“好。”
李慕南倒了兩杯，他和我輕輕碰了下杯壁，仰頭喝了一口。
那我們喝了不少酒，也了不少話，從高中時第一次見麵聊到後來我們在一起，從在一起聊到分開，從分開聊到重逢。
那晚上我抱著李慕南哭了很久，我問他“如果當時我們沒有分開現在會是怎麽樣呢？”
他想了很久很久，最後他也沒有給我一個答案。
在醉夢裏，我開始幻想，如果我我不曾分開，那麽在高考前我會很努力很努力的跟他報考同一所大學，可能結果是我落榜了，他順利進了理想的學校，我為了和他能常常見麵，和他去了同一座城市，到了周末就乘一個時的地鐵到他的學校，在他學校的周邊逛街看電影，看好看的風景吃美味的吃。臨近畢業忙著找工作，會為很多事吵架拌嘴，折騰到工作穩定了，聚少離多，慢慢的越來越珍惜彼此，也越來越少吵架了。我們在各自的領域都有了一定的地位，我們越來越成熟了不再會因為一點事故意氣對方著分手的話了，我們覺得可以承擔起一個家庭的責任了，那個時候，他願意娶，我願意嫁。然後，我們有了一個家庭，有了寶寶，雖然還在為生活奔波勞累，可回到家裏彼此就是最溫暖的依靠。
突然夢醒，我的眼淚再一次濕了衣襟。
當時，李慕南就離我那麽近，近到我可以看清楚他臉上細的毛孔，它們泛著的光因為酒精而微紅。
星空下，月色裏，我卻想起了另一個人，孫珂奕，此刻，他在幹什麽呢，會不會也像我一樣偶爾想起他，曾經，麵朝大海的他，又是懷著怎樣一顆少年的心，那時，我們隻有微不足道的煩惱，它們在微風裏隨風而逝，從不留痕跡。
其實從程思語出現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李慕南早就不屬於我了，月老早已把他的紅線交到另一人手裏。
那和李慕南聊的我早已經忘記大部分的內容，唯一記得的就是李慕南告訴我，在我發燒時嘴裏一直叫著一個名字，孫珂奕，他，你明明那麽愛他，為什麽要離開他，這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那個許淇君，我認識的那個許淇君從來都是敢愛敢恨，哪怕沒有可能也會不顧一切跟他在一起，我想你已經看清楚你的心了，你對我根本就不是愛，你隻是停留在那個我為了救你而出車禍的瞬間，你覺得我可能會死在那一刻所以你心裏非常的記掛我，以至於你依賴我，可你對我僅僅是依賴，去找他吧，別再欺騙自己了。
那，我從李慕南的眼睛裏看到零點星光，它明亮而耀眼，像我生命裏指路的明燈，閃爍著。
時候的我總想著長大，因為長大後就可以隨心所欲，再也不受大饒束縛，可長大後才發現原來我們什麽都做不了，原來我們每走一步都那麽難。
我很明白李慕南的意思，可我就是明白不了自己的心，其實我一直都愛孫珂奕，隻是我一直告訴自己不可以愛他，我以為自己真的就不愛了，可那隻是我的自我欺騙罷了，離開他以後我更加確定這件事。隻是我不能立刻回到他身邊，我已經沒有理由再回去。
而李慕南，他的沒有錯，我是依賴他，可就是我那麽依賴他的一個人，他偏偏要把我往孫珂奕身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