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除夕

  六六到的時候，安安還在他懷裏哭個不停，我接過來替六六抱了一下，六六“早上去打針了，回來後哭到現在。”


  我拍著安安的背，他哭得一抽一抽的，聲音早就沙啞得不校

  我“那這可怎麽辦才好。”


  六六“沒事，讓他哭會吧，哭累了就不哭了。”


  我“他經常這樣嗎？”


  六六“平時很乖的，一打針就這樣。”


  我抱著安安在屋裏走來走去，六六和我媽在廚房炒菜，一會，安安趴在我的肩上沒有了動靜，我看了一眼，居然睡著了。的重量壓在我的肩膀上，我瞬間體會到了六六當了媽媽以後的滿足和幸福。


  我把安安抱進臥室，放到我的床上。六六跟了進來，她輕聲輕語“睡著了。”


  我點點頭。


  六六俯下身，細心的給安安蓋好被子，她“出去吧。”


  我們輕手輕腳走出來。


  我媽“你和六六一樣大吧。”


  我點頭。


  我媽“淇君啊，你也不了，該早個人了。”我媽措不及防的催婚讓我有點無所適從，我“嗯，我努力吧。”


  “哎。”我媽一聲歎息，她“本來吧，你和珂奕訂了婚，這門親事媽媽也是同意的，珂奕是個好孩子，把你交給他媽媽放心，可誰知道後來會發生這麽多事。”


  我沒想到我媽會提到孫珂奕，隻是他的名字從我媽的口中出來竟讓我一時紅了眼眶。


  我媽看了我一眼，沒想到我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她趕緊閉了嘴。


  一頓飯吃得異常安靜。


  就在這安靜而詭異的氣氛裏，我的電話響了，屏幕上顯示的是孫珂奕的名字。我媽看了我一眼，她“怎麽不接電話？”


  我“哦。”了一聲，接起來。電話那頭，是很大的風聲，我沒有話，孫珂奕也沒有開口，良久，他“下來。”


  我一頭霧水，又隔了很久，他“我在你家樓下。”


  我猛地站起來，我媽和六六都嚇了一跳，六六“淇君，怎麽了。”


  我搖頭，跑出門外。一口氣跑到樓下，我四處張望著，尋找孫珂奕的身影。


  區出口處有一盞燈，泛著暗黃的光，那些光能照到很遠的地方，燈光下，孫珂奕的站姿懶懶散散，他走過來的時候輕輕晃了一下。


  他的眸子泛著紅，一開口，是濃濃的酒香，他輕喚了一聲我的名字“君子。”


  “君子。”多麽久違的一個稱呼啊，它承載我們所以年少的時光，更像一把刀，在我們的心上狠狠劃了一道口子。


  我沒應聲，就那麽看著他，他眸子裏的紅有零點濕意。我的心突然一下很疼，站在我麵前的這個孫珂奕，仿佛是少年的孫珂奕，他，君子，我在呢，別怕。


  遠處，除夕的煙花響了一陣又一陣，在忽明忽暗的煙花火光裏，我們就那麽看著彼此。


  終於，孫珂奕走過來，他張開手臂，緊緊的擁抱住我。


  我聽到他哽咽而沙啞的聲音，他“君子，我好想你。”


  我推開他，目光逃避他，我“你喝醉了。”


  他輕笑，後退了一步，風吹過他額前的碎發。夜，又冷又涼。


  他問“你怎麽跑到陸豐去了？”


  我沒有猶豫“工作。”


  他輕挑眉，語氣也同樣不好“我問你怎麽跑去陸豐工作了？”


  我“還能為了什麽，為了錢，為了能養活自己，孫珂奕，許家有今不都是拜你們孫家所賜嗎？”


  他不再話。空氣裏透著涼意，我們卻誰都不願意轉身離開。


  我聞著空氣裏從孫珂奕身上飄來的酒香，心一下就軟了，有那麽一瞬間我甚至覺得就算經曆了那麽多事，我們還是可以和以前一樣相處。但那隻是一瞬間。


  我抬頭看他，“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


  他的眼眶又紅了一度，因為喝了酒，話也變得含糊不清，他“我會走啊……我知道你不想……見我，君子。”唯獨那聲君子叫得無比清晰。


  我轉身離開，他站在原地，看著我離開。


  上了樓，我媽和六六趴在窗邊看著下麵。我輕咳了一聲嗽，她們立馬轉過頭來。六六有幾分尷尬，她“孫珂奕還站在下麵呢。”


  我“酒醒了他自然就離開。”


  我媽“你們還有聯係？”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喝了一口，“沒櫻”


  六六“君子，你倆到底怎麽回事啊？”


  我避開六六的眼睛，“六六，你知道的，從一開始我和他就不該有關係。”


  我媽問“淇君，你是不是有別人喜歡的人？”


  這次，我也避開了我媽的眼睛，點點頭，算是回答。


  我媽對於我的事一向很開明，我也一向有什麽什麽。


  我媽歎了口氣，她“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應該非得把你們綁在一起。”


  我想起了李慕南，想到了這輩子我們大概永遠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心就莫名其妙的疼。


  六六又看了一眼窗外，她“君子，孫珂奕還在下麵呢。”


  我沒有作聲，收拾起桌子。


  伴隨著電視裏的倒計時，12點的鍾聲響了。新的一年，電視裏的人互相著祝福，擁抱彼此。


  六六指指窗外，我順著她指尖的方向看去。燈光下，孫珂奕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我再次跑了下去。


  離孫珂奕還有五六米遠的時候，我就破口大罵，我“孫珂奕，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們孫家的，都是你們孫家害得我爸入了獄，要不是孫家，我和我媽也不會住在這破舊的房子裏，你還來幹什麽，你走啊。”


  跑到他麵前，我推了他一把，卻順勢被他拉進懷裏。


  我抬頭看著他，眼睛不斷的流下來，從薑湯的事情之後，我對他所有積攢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


  我對他拳打腳踢，破口大罵，他悶著聲，全部忍受下來。


  我“孫珂奕，你以為你是誰啊，憑什麽可以對我這樣。”我想到了那晚上，在那個破舊的廠房裏，他對我的各種折磨，毫無人性。在我看來，那就是強奸，我一直覺得，這輩子我都不會再原諒他。


  我沒有辦法想象，那樣的事，竟然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孫珂奕做出來的。


  他知道我的是什麽，他輕輕閉了眼，一下又一下忍受著我打在他胸膛的拳頭。


  我“孫珂奕，你走吧。”


  他“對不起。”然後轉身離開了。


  我看著那個逝長的背影，眼淚流了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