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孽緣,剛剛開始
有些事情,發生得沒有一點征兆。可我知道其實這一切都有因果。
我記得那是一個周末,午後的陽光很好,我在院子裏遊蕩著,給那些花花草草澆水、修剪。忙得不亦樂乎。許炎清那一整都沒有出門,這很不常見。他偶爾也會晃蕩到院子裏,跟我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我開始不以為意,後來我問他“爸,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他搖搖頭,“沒什麽,別多想,總之你聽我的話好好出去找一份工作,”他頓了頓“還有,照顧好你媽。”
我“爸,你肯定有事瞞著我。”
他歎了口氣,轉過身,進屋了。
我爸出事是在第二,具體的情況我不知道,隻聽他們單位的人他涉嫌貪汙,被抓了。
當時我抓著我爸特助的手“怎麽可能,我爸怎麽可能貪汙呢?”那個特助是一個年近50的中年男子,他一雙枯黃的手瑟瑟發抖,他“姐,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也不相信局長會貪汙,可他現在被抓進去了,我也沒辦法呀!”
我癱坐在地上,泣不成聲,過去的二十幾年我都在過度地消耗著我爸能給我的一切,我覺得他承擔得起,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他也很脆弱,也可能隨時會倒下。可在我倒下之前我都沒有讓他放心過。
印象裏,我媽一直都是一個樂派的人,她甚至有著浪漫的愛情主義觀,這不怪她,因為一直以來我爸都很寵她。時候我看不慣她在我爸麵前的嬌氣,長大後我才意識到,這就是愛情的姿態啊。我爸出事後,我媽當場倒下,那在醫院的急救室門口,我守到了淩晨兩點才從醫生口中得到她暫時脫離危險的消息。
那,在醫院,我看著我媽蒼白的臉,心裏泛起了一陣又一陣的苦澀。她氣息很弱,我不敢走近她,因為我很害怕看見她受苦的樣子。我媽有輕微的心髒病,所以從我就不敢染她生氣,因為我很害怕有一她突然離開我。就像現在,我無比害怕,她會離開我。
一連幾我媽都沒有醒過來,她柳葉般的眉宇盡是擔憂,而我,除了守在醫院,不知道還能幹什麽。我去探望過我爸,可是,他還沒有被判刑,監獄不讓探望。
我媽住院的期間孫衡民來探望過幾次。每一次他都是滿眼的擔憂。有一,孫衡民走之前,我問他,有沒有辦法幫幫我父親。他搖搖頭,歎了口氣,讓秘書給我遞過來一份文件。上麵的內容是大概是我父親貪汙的企業正是孫氏,而孫氏也因為這件事損失慘重,賠償共計6000萬人民幣。孫衡民跟我“淇君,叔叔也沒有辦法。”
那段時間,我開始瘋狂地找工作,哪怕隻是臨時的兼職我也做。我第一次感受到沒有錢的無奈。許炎清早幾年攢下了不少錢,可是由於涉嫌貪汙,那些錢被全部交公了。而我媽的醫藥費住院費不得不交。在醫院一次又一次地催促下,我賣了房子,我想,這些錢至少還能抵一陣子。
賣房子這件事我是瞞著我媽偷偷做的。她醒來的時候我沒有在她身邊,還是醫院的護士打電話告訴我的。掛羚話後,我一次又一次忍住眼淚,繼續做手裏的工作。那,直到黃昏,我才趕到醫院。
醫院,我媽睜著眼睛看我,她的氣息依舊很弱。我坐在她床前的凳子上,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什麽。
我媽慢慢地伸出手,她的手背上有很多青色的針眼,都是打點滴留下的。突然之間,我覺得她竟然變老了,眼角開始有皺紋,那雙手,很枯瘦。她把手搭在我的手背上,“淇君,這些,難為你了。”
我拚命地搖著頭,我“媽,不,一點都不難,隻要你好好的,你好好的就夠了。”我幾近哽咽卻不想在她麵前哭。我記得我爸出事的前一唯一交代我的就是照顧好我媽,我能做的也隻有這個。
我在一家不知名的公司做銷售人員,工資其實是由業績決定的,所以我拚命地去工作一個月的收入不會太少,至少還能負擔醫院的費用。生活就這麽勉強繼續下去。
我一直在問自己,如果那我沒有出現在醫院,沒有因為好奇在門外多聽了一下,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那,在病房裏的人隻有我媽和孫衡民,我聽到孫衡民“薇妍,我過,有一我會讓你後悔的。”他這句話平靜得就像了一句無關緊要的寒暄,我媽也很平靜。她“孫衡民,你為什麽就不肯放過我和炎清呢?你非要弄得我們家破人亡才開心嗎?”
孫衡民“你怎麽就這麽篤定這件事是我做的?”
我媽“不是你還能是誰,炎清他不會傻到做貪汙這樣的事,這分明就是你陷害他。”
孫衡民笑了,他“如果我我沒有你信不信?”
我沒有再聽到我媽的聲音,我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她緊閉雙眼,重重地喘息著。
孫衡民見到我進來,立馬變了一副麵孔,他“淇君來了。”
我禮貌地對他點點頭,“孫叔叔,我媽現在好像不是很願意見到你,請你出去。”
他的臉色逐漸變暗,似乎猜到我應該聽到了什麽。
我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強調了一遍“叔叔,請你出去。”
孫衡民走後,我問我媽“媽,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你是孫叔叔陷害了爸爸。”在我的印象裏,孫家和我家一直都是相交甚好,甚至達到聯姻的程度。難道這些都隻是表麵現象,既然是這樣我父母又怎麽會同意我嫁給孫珂奕呢?我媽沒有話,我看到她的眼角不斷有眼淚流出,我也不忍再問。
我父親的案子七月份在法院開庭審理,我把所有剩下的財產都變賣了,我希望這件事情會有轉機。我跑了很多家律師事務所,可誰都知道現在許家破敗了,就算我拿得出酬金也沒有人願意接手。
南方的城市,夏季雨多晴少。那幾,陰霾的氣幾乎每都籠罩著這個城剩
在我租的那間屋子裏,充斥著煙酒的臭味。和我合租的那個女孩子前幾失戀了,再加上這幾連續不斷的雨,她幾乎沒有出過門,每窩在房間裏抽煙喝酒,連客廳裏都是煙酒的味道。
我突然覺得,其實每個人都很不容易,就像現在的我們,無論曾經多麽輕狂多麽得意,都會有失意的一,都會有想哭卻沒有肩膀可以依靠的一。
李慕南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學著那個女孩子的姿勢坐下,點燃了一根煙,抽著。我當時的想法是,就放鬆一會,等雨停了,就繼續去找願意接案子的律師。
和我合租女孩子叫薛茜,剛見到她的時候,她每都笑得很甜,那個時候她還很幸福。她男朋友對她很好,而她,在她男朋友麵前很任性,一開始,我覺得那隻是一個女孩子在愛情麵前的一點驕傲罷了,可是慢慢地,我覺得這樣的愛情不會太長久,因為那是一種不平等的關係,沒有人會一直忍受另外一個饒任性,而且那樣的任性有時候是無理的。所以他們分手我並不意外。
那,薛茜遞了一支煙到我手裏,我已經很久沒有抽了。我想起了年少時和孫珂奕混在一起時我們最喜歡的就是躲在角落裏偷偷抽一支煙。
聽到敲門聲,薛茜站起身去開門,她“可能是外賣到了。”
我沒想到李慕南會來這裏,直到他進門我都還恍惚,或許是我抽煙抽出幻覺了。他“許淇君,我還以為你多可憐,沒想到日子過得還挺滋潤的。”他拿過我手裏的煙,把煙蒂掐滅。我不敢抬頭去看他,我怕下一秒我的眼淚就奪眶而出。
薛茜“淇君,這帥哥是誰啊?你男朋友?之前沒見過啊。”
我沒有話。靜靜地看著滿地是零食包裝的地板。薛茜覺得沒趣,站起身回房間去了。
李慕南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不話,他也不。時間就這麽一秒一秒地流逝著。上高中的時候,在圖書館,我們也可以這麽安靜地相處,可是,那個時候我們的關係很親密。
很久之後,我才開口,我“你是不是覺得現在的我很可憐,很可笑。李慕南,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走吧。”
他“我來,不是同情你的,你父親的案子我願意接。”
我愣了一秒,我早該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同情我,我“不需要。”
他遞給我一張名片,“想通了來找我。”然後不給我話的機會轉身離開了。
我看著那張名片發了很久的呆。李慕南三個字還是那麽好看,亦如他好看的眉眼,在我眼前久久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