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海歸孫子
年少時，我們一起走過的歪路都已經塵封在了青春的記憶裏，它亦是一種財富。
我回到了原來的城市，那個我離開了四年的地方。隻是回來時很多人很多事都和我走的時候不一樣了。
剛回到家，魚幹就滾著它圓圓的身體迎接我，與其迎接不如它正好出來散步撞見了我，看它那副怕生的樣子，恐怕它早就忘記是誰把它帶回家了吧。
我提著魚幹的尾巴，我“魚幹啊魚幹，你怎麽就把我給忘了呢？”
用人接過我的行李，“姐，房間給你收拾好了。”
我點點頭，“謝謝。”
與大多數的畢業生一樣，我開始到處投簡曆找工作。
我父親他可以幫我找關係讓我去好一點的公司上班，被我一口回絕了，我“爸，別讓我老依賴著你了，我想自己出去闖幾年。”
無奈我拿著二本的文憑，工作並不好找。最後在一家不起眼的報社當編輯。
生活也算瀟灑自在，有時間還可以去遛遛魚幹。
坐在沙發上，我無聊的玩弄著魚幹的尾巴，它不時回頭瞪著我，脖子裏發出聲音來表示它的生氣。
我置之不理。許太太走過來在我身邊坐下，她總是那麽溫婉大方。
她“淇淇你能不能有點女孩子的樣子。”
我看著魚幹怒氣衝衝的模樣，笑了，我“知道了，媽。”
她揉揉我的腦袋“你知道什麽呀你。”
我“有個女孩子的樣子啊。”
許太太又氣又笑“你呀。”
我吐吐舌頭。
她又“下周就是你孫叔叔和叔啊姨的周年慶了，別忘了那一定要抽時間去。”
我“好的。”然後嬉皮笑臉的看著我母親。
古典的歐式建築，整個晚會也透著古色古香的氣息。
我端著一杯紅酒，在人來人往的宴會上一個人默默無言。
比起那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我似乎少零活力，但我一點都不介意那些人對我評頭論足，我沒有那樣的興致。
她們對年輕有魅力的男子的興致顯然大過我。
我看著她們指指點點的男子，穿著簡單卻一眼就能看出價格不菲的白襯衫，精致好看的輪廓線，眉宇間是一種間於成熟男人和青澀男孩之間的特殊魅力，我打死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溫文爾雅的男子是孫珂奕那貨。
半透風的陽台，夜晚的風偶爾吹來，畢業前，我把高中時就留著的長發剪了，現在它已經長到我肩的位置。
孫珂奕走過來，他學著我的姿勢把手搭在陽台的欄杆上。
我“回來了怎麽不告訴我？”他點燃了一支煙，吸了一口，用修長的中指和食指夾著。
我從他手裏那過那支煙放在唇邊，吸了一口。
他“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我扯出一個似有似無的笑，“是嗎？”
孫珂奕也笑了，依舊如當年，滿麵春風。
第二，孫珂奕就出現在我工作的報社門口。
走在我旁邊的於汀突然捂住嘴巴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麵，我“怎麽了？”
她“前、前麵有個帥哥。”
我一看，孫珂奕搭著一雙長腿斜倚在一輛黑色的陸虎上。
這孫子。
我走過去，看著孫珂奕“裝什麽大佬呢？”
他“一起去吃個飯吧。”
我點點頭，是很久沒一起吃飯了。
於汀“你男朋友？”
我搖搖頭“回頭介紹給你認識”。然後上了孫珂奕的車。
越來越熟悉的道路，我看著那些熟悉的風景，眼眶突然就紅了。
孫珂奕的車在永安街頭的那家麻辣燙前停下。
這麽多年了，它還在。那裏不僅有我和六六的回憶還有李慕南、薑湯。當然，還有孫珂奕。
我“這麽多年沒見了，你就請我吃這個？”孫珂奕下車，繞過來為我打開車門，“走吧。”
冒著熱氣的麻辣燙端上來，我看著看著眼睛就濕了，沒有動筷子。
孫珂奕吃得津津有味，他“嗯，還是當年的味道。”
我看著他，也大口吃起來。
一個30歲左右的男人在我麵前坐下，他“喲，這不許淇君嗎？”
我聽著熟悉的語氣，卻看不到熟悉的人。
他繼續“怎麽？不認得我了。”
我仔細盯著他的臉，臘黃色，露出兩顆被香煙醺黑的門牙。我腦子裏閃過伍謙，還有他身邊笑嘻嘻的弟。
我“喲，這不伍謙……的弟嗎？”我實在想不來那人叫什麽，隻記得他一直跟在伍謙身邊。我“你的紅頭發呢？”
他揉了揉頭發，“老子早就改邪歸正了。”
我好奇“你們謙哥呢？”
他點的麻辣燙也上來了，吃了一口，他“我們謙哥帶著謙嫂下海經商去了。”頓了頓他又“老子當年是紫頭發。”
地痞流氓下海經商了，難怪這條街安靜了不少。
其實我挺希望伍謙能夠發達的，因為那樣至少六六不會再過那種她討厭的沒錢的苦日子。
吃完麻辣燙孫珂奕帶我去高中的學校走了一圈。
我走過那一條條熟悉的道路，想起了我曾經跟蹤李慕南，想起了與薑湯拉拉扯扯地在校園裏晃蕩，想起了看著李慕南和李芊芊雙雙離開自己在角落裏偷偷哭泣的日子。我“孫珂奕，你後悔嗎？”
他看著我，“後悔什麽。”
我“我們當年一起做過的那些壞事，比如李芊芊。”
他輕皺眉頭，搖搖頭，“君子，也許錯的真的是我們，但那是我們一起走過的青春啊，我們沒有必要後悔。”
我笑了，點點頭。
年少時，我們一起走過的歪路都已經塵封在了青春的記憶裏，它亦是一種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