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4章 一戰了恩仇

  ——有些事無法逃避，隻能有一個了斷。


  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這是昔日泥菩薩給雄霸的批言，隨後還有第二段批言——九霄龍吟驚天變，風雲際會淺水遊。


  這是第二段批言。


  兩句話，代表兩個意思。


  得風雲，可以成就霸業。成也風雲，敗也風雲。


  無論任何人遇上這種事情，都會生出一種被戲弄的感覺。


  這種戲虐並非是來自於人，而是來自於上天。


  雄霸也是這種感覺，可隨著步驚雲的身世曝光，一切似乎都已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步驚雲要殺雄霸，無論如何都要殺了雄霸。


  雄霸雖然殺了步驚雲的義父全家，可並不後悔。


  江湖本就是你爭我奪，爾虞我詐，他也絕對不願意死在步驚雲的手中。


  他是不願意殺步驚雲的，可步驚雲要殺他，他當然也隻能殺步驚雲的。


  他原本以為離開第三界，就可以避開步驚雲。


  事實上離開第三界，他的確已經避開步驚雲了，隻不過也隻是避開而已，他終究沒有法子擺脫步驚雲。


  有劍聖獨孤劍在葬神之地坐鎮，步驚雲的武功雖然很好，可也難以逾越獨孤劍這一關。


  因此步驚雲也隻能停頓在第三界。


  可他終究是要回到第三界的。


  他本就屬於第三界，第三界還有他的女兒，他當然不能不回到第三界，可他並未想到回到第三界的時間竟然如此之快，快到了甚至不可思議的地步。


  原本他甚至準備離開第三界兩到三年的時間，可如今才區區不過兩個月，他又已回到了第三界。


  破軍高坐在巨狼之上，望著雄霸。


  “你本可以不用回去，這其中的事情你處理不了。”破軍：“說句不客氣的話，沒有你，我們依舊可以處理。”


  這句話果真很不客氣，可破軍沒有半點的不屑，盯著雄霸，甚至沒有半點傲氣，反而帶著一種淡淡的尊敬。


  雄霸淡淡一笑：“躲避的了一時，但躲避不了一世，我和步驚雲遲早都要再見麵的，何況我並不怕步驚雲。”


  “你這一次回到第三界會不會殺死步驚雲？”


  “會。”雄霸：“我即便不願意殺他，可這一次我也會殺死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即便是世上最富有權力的人，也不例外。


  雄霸已沒有一統神州的心思與霸道了，可雄霸也絕對不願意因為昔日犯下的罪過而去死，何況在他眼中，甚至於在江湖上下人的眼中，這根本不算得上是罪過。


  江湖本就是由強者掌控，而並非弱者。


  弱者若不臣服於強者，當然也隻有去死。


  倘若每殺一個人，都要悔恨，那談什麽霸業？倘若步驚雲在殺人的時候也有歉疚之心，那迄今為止心早已經軟了。


  步驚雲手下的性命也絕對不比雄霸少多少。


  畢竟這天下會能有如今的盛世，步驚雲、聶風、秦霜以及幽若這四個人可以算得上功不可沒。


  特別是步驚雲、聶風本就是衝鋒陷阱的人，手下性命更是不計其數。


  帝王穀前那次遇上柳生劍影的大坑前，竟然早已經有人在等破軍、雄霸。


  兩個人，其中一個是陳風。


  還有一名刀客，雄霸不認識。


  打馬上前，來到陳風麵前，沒有開口，陳風開口。


  “回第三界？”


  雄霸點頭。


  陳風亦點頭：“同行？”


  雄霸沒有反對，破軍也沒有反對。


  破軍、雄霸都可以感覺得出陳風的氣質已經變了，變得如同一口劍。


  沒有任何七情六欲的劍。


  欲上第三界，就必須先過劍聖這一關，也必須要經過葬神之地。


  雄霸、破軍曾見識過劍聖獨孤劍的武功，他們心有忌憚，不過沒有退縮。


  葬神之地。


  雄霸、破軍、陳風以及傅紅雪。


  傅紅雪原本不在其中，可傅紅雪想來，陳風就帶傅紅雪來了。


  隻有劍廬，沒有獨孤劍。


  獨孤劍竟然消失在了葬神之地。


  獨孤劍本已是無牽無掛，為什麽會消失在葬神之地呢？


  這個念頭在雄霸的腦海中閃過，立刻他就瞧見了一個沉靜的人。


  ——一個他最不想見到，可偏偏見到的人。


  步驚雲。


  雄霸對著其他人揮了揮手，大步流星走到了步驚雲的麵前。


  “你來了。”


  “我來了。”


  “你已經準備好送死？”


  “或許死的是你。”


  “或許。”雄霸淡淡道：“不管如何，今日之後，你我之間隻有一個人可以離開這裏，現在你還有一個機會。”


  步驚雲盯著陳風，他的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上了一口劍。


  ——絕世好劍。


  雄霸當然瞧見，可他並不太在乎，他相信自己。


  一位霸者倘若連自己的本事都不相信，這個人也隻有配去死了。


  雄霸自認為自己還不應當去死，也不想去死。


  “如果你現在走，我還是可以給你機會離開的，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步驚雲不動。


  不動就已證明了一切、


  他根本不用說話了，雄霸也根本不用說話了。


  兩人之間已不存在任何言語了，雄霸當然可以瞧得出步驚雲對他的恨，可這些雄霸不在乎，眼中也再沒有任何憐憫之色了。


  昔日在天下第一樓他已經放過步驚雲一次，但這一次不會了。


  言語的盡頭，那就是劍。


  步驚雲率先出劍。


  他施展出來的竟然是聖靈劍法的劍二十二。


  雄霸瞧見過這套劍法，陳風也瞧見過這套劍法。


  這劍法實在算得上精妙，步驚雲手中的劍，也絕對算得上是絕世寶劍。


  這一招施展出來，四周方圓都充斥著劍氣劍意。


  死亡的劍氣，死亡的劍意。


  雄霸這一次果真沒有留手，招招都充斥著殺機。


  他雖然不願意殺掉步驚雲，可步驚雲若要殺他，他也就隻有殺掉步驚雲。


  轉眼之間就已經過去了十三招。


  步驚雲的劍法淩厲鋒芒畢露，劍招精妙絕倫，可以算得上是當世天才。


  隻可惜他沒有雄霸那麽什麽的內力，也沒有雄霸對於招式的敏銳反應以及戰鬥經驗。


  十三招中，除開聖靈劍法的劍二十二以外，沒有任何招式可以占據上風。


  陳風望著苦苦支撐的步驚雲，心中沒有任何起伏波動，隻是在思忖：“是不是世界變了，步驚雲、聶風的主角地位也如大唐雙龍傳中的寇仲徐子陵一樣自然而然消失了。”


  沒有天材地寶，也沒有機緣巧合。


  世上也根本沒有什麽邪不勝正的公理，隻有強者與弱者。


  一記天霜拳狠狠擊中步驚雲的左肩，左手以排雲掌擋住步驚雲手中那口黑鐵寒劍，這一瞬間步驚雲直接拍飛，墜下懸崖，不知所蹤。


  雄霸長身而立，立在山巔，望著自己的雙手，沉默不語。


  也已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雄霸慢慢開口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