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2章 西毒

  這七位道士之中還有一位女冠。


  道姑身上沒有多少仙氣，反而帶著一種出世之人的戾氣，隻不過聽見西毒歐陽鋒這個名字的時候，這位道姑自然而然升起一陣寒意，隨即便是一陣厭惡。


  後來似乎思忖起了什麽，一雙眸子中，竟然流露出了一種說不出的不屑。


  這一係列的情緒不過在一瞬間閃過。


  女冠就已冷冷開口：“西毒歐陽鋒就會擺弄這些旁門左道，如今這個鳳凰集也已不知道有多少無辜之輩，慘死在歐陽鋒的手中，倘若不是。”


  她的聲音截然而至。


  聲音仿佛瞬間被一口利劍截斷，甚至有一種連舌頭都已被斬斷的感覺，隨即道姑的瞳孔猛縮，全身上下都開始一陣酸軟，而這一瞬間竟然有嘶嘶的聲音響起。


  常年生活在高山之上的道姑當然不可能不知道那是什麽聲音。


  何況她根本就不用去聽，因為他隻需要瞧而已。


  鳳凰集的街道並不寬敞，甚至還有一些擁擠。


  他們呆立的這間房屋，就是在菜市場前。


  菜市場平日當然是很熱鬧的，可如今當然也是空無一人。


  不過此時不一樣了——冷冷清清的街道上，竟然出現了一個人，一個看上去身材魁偉奇高的男人。


  這個男人長發披肩，一張如刀斧削成的麵容上，有一雙陰冷深沉的眸子，他穿著黑絲長袍，一雙手都藏在衣袖之中。


  他隨隨便便走在這冷清的街道上，卻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種宗師般的風度。


  可當他的視線掃過立在閣樓上的七個道士的時候。


  七位道士都生出一陣陣冰寒之意。


  特別是那位女道士，更是感覺毛骨悚然。


  她想後撤，可此時此刻偏偏不敢動彈。


  因為也不知道何時，她的背後竟讓出現了兩條似用鮮血染成的毒蛇。


  毒蛇在的肩頭上，發出嘶嘶的響聲。


  這種毒蛇和赤練蛇應當是同一個品種。


  隻不過無論是個頭還是毒性都遠比赤練蛇大。


  七位道士都明白這個道理，而且也知道西毒歐陽鋒培養出來的毒物，當然都應當是世所罕見的毒物。


  除開個頭與毒性以外，這條毒蛇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本事，他們都不知道，因此不敢輕舉妄動。


  為首那位年紀最長的道士，一個細腰巧翻雲，躍下了閣樓，出現在街道上，他立刻以道者方式行禮：“丹陽子見過歐陽前輩。”


  歐陽鋒。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名字。


  可對於七位道士不一樣。


  他們對於歐陽鋒的印象，不可謂不算之深，甚至不屑之中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敬畏。


  眼前這人正是歐陽鋒。


  此時此刻女冠看上去仿佛隨時都要暈厥過去，但又不敢暈厥過去的樣子，這一刻她甚至都已快要哭出來了。


  她其實是並不太害怕死亡的，昔日麵對許多可怕的對手時候，她也從未畏懼過。


  而且自小她的性子就極其剛烈，而且非常好勝。


  隻是這種在生與死之間徘徊的感覺，卻是任何人都不願意見到的。


  這種痛苦遠遠比死亡更痛苦。


  歐陽鋒卻並未瞧女冠一眼，隻是盯著這位自稱丹陽子的道士瞧了半天，忽然慢慢道：“你們來了多久？”


  他的聲音簡短冷靜，可說出的每一句話，卻都帶著一種刀鋒般的銳利，一種主宰沉浮的信念。


  丹陽子馬鈺實在不喜歡這種感覺，可他對於尊卑長幼一向很遵循，何況如今師妹以及昔日妻子孫不二的性命，也已經掌控在歐陽鋒的手中，短暫沉吟，就已立刻開口。


  “上午剛到，比起那位刀客隻是晚了半個時辰左右。”


  歐陽鋒也瞧了一眼陳年老店，更瞧了陳年老店中還安靜坐著的傅紅雪，當然也順便瞧了一眼躺在地上令整個江湖聞風喪膽的侏儒殺手——五行雙殺。


  “他叫傅紅雪，是大隋極其有名的刀客，他出刀之初就曾和昔日名滿天下的花錯齊名，據傳他曾擊敗了縱橫突厥幾近無敵的突厥第一青年高手跋鋒寒，隨後擊敗了花錯，據傳他的刀法之快，世上罕有人及得上，最可怕的一點是，這個人和陳風關係匪淺。”


  歐陽鋒對於傅紅雪的事跡如數家珍。


  他似乎對於真個大隋的江湖甚至於天下的局勢都看得非常清楚，馬鈺甚至也都不能不生出一種世上一切都掌控在麵前這個人的手中。


  “你知不知道陳風是什麽？”


  “據傳是一位很厲害的劍客，而且是這一次我們要見的人。”


  歐陽鋒冷冷一笑。


  “你們實在應當多在江湖上走動走動，否則你們可能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馬鈺手捏拂塵，並未說話。


  可此時此刻孫不二已經忍不住了。


  孫不二有許多事情是忍不住的。


  可他這一生之中最忍不住的事情，就是有人對馬鈺無禮。


  馬鈺不但是他的師兄，也是他昔日的夫君，也是她這一生之中最在乎的人。


  這一刻她實在有些忍不住了。


  這一瞬間她甚至都忘記肩膀上有兩條隨時都能要他性命的毒蛇，她直接從閣樓上躍下，冷冷盯著歐陽鋒。


  “歐陽前輩的確是見多識廣，可不知道前輩是不是已領悟出破解天罡北鬥陣的法子呢？”


  這一句話無疑已是挑釁了。


  可她的這句話才說完，就隻能閉上嘴巴了。


  因為這一瞬間她的穴道都已被點住了。


  不是歐陽鋒出手，而是馬鈺出手。


  而也在這一瞬間兩條毒蛇也如閃電一般躍進了歐陽峰的衣袖之中。


  歐陽鋒對著還是畢恭畢敬立在麵前的馬鈺，實在有些滿意。


  他瞥了孫不二一眼，冷冷淡淡道：“你們師傅創出的天罡北鬥陣，的確是極其非凡的陣法，這套陣法或許我也沒有法子破解，可倘若陣法之中有你這樣武功低微的人，我還是可以破解的。”


  孫不二瞪大眼睛，似乎要拚命。


  可歐陽峰卻已不瞧孫不二，而是望向馬鈺，一字一句慢慢道：“你們對於江湖上的事情實在了解的太少了，倘若以你們這種狀態要麵對接下來的難題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悠悠然道：“你們若想脫離這個世界，就必須先了解這個世界，倘若你們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那實在不配脫離這個世界。”


  他的這句話說完，視線又已望向了陳年老店中。


  他慢悠悠道：“陳風是個極其難以對付的人，迄今為止要殺他的人，有許多，可沒有人成功過，如今我隻希望陳風帶來的幫手實在不要太多了。”


  他的聲音還未落地，歐陽鋒就已出現在招牌都已被砸倒的陳年老店前。


  他瞧見了傅紅雪。


  傅紅雪也瞧見了歐陽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