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8章 名流千古

  月升月落，這天地也都已起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變化。


  在這種不可思議變化之中，最不可思議的變化是葉孤城、西門吹雪的變化。


  葉孤城死在了西門吹雪的劍下。


  千古艱難唯有一死，可死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甚至應當說實在太容易太容易了。


  葉孤城、西門吹雪這兩位同時代的劍客，他們出劍的時候，就注定有一個人要倒下，葉孤城最終倒下了，離開了人世。


  吳明漠然的走出了太和殿，離開了皇宮。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他似乎根本就沒有來過。


  可楊廣手中有劍，他留下來的劍。


  畢竟他也是來過太和殿，也曾和天之下的天子相見過。


  轟動天下的決戰已經結束，這場決戰以極短的時間結束了，這期間一共用了不過十息的時間。


  這十息的時間，葉孤城、西門吹雪已展現出他們劍法的精髓，甚至於他們的靈魂精髓，都已展現了出來。


  最終的結果出人意料，卻也在意料之中，畢竟有一人要倒下。


  ——天外飛仙。


  胡金袖問：“為什麽葉孤城不施展天外飛仙？”


  她問的人當然是陳風：“他不施展天外飛仙，是因為他根本不用施展天外飛仙。”


  “不用？”


  “不用，也不可以用，更也是忘記用了。”陳風的眼神複雜：“當時他的任何一招劍法的變招，都足矣應付昔日無懈可擊的天外飛仙，當日西門吹雪的任何一招變招，也足以應付他的天外飛仙。”


  ——天外飛仙這種劍招，並非是無論什麽時候施展出來都是無敵，任何劍招施展出來都需要一個契機，隻有在這個契機之下，施展出來的招式，才能天地人合一，而這種時候的劍法，才是真正無敵的劍法。


  ——天地交泰的可怕劍法。


  胡金袖的武功已算得上很不錯，可有些話胡金袖未必能懂得了，她畢竟不是劍客。


  她並不太清楚，其實劍客也和其他武者有些方麵是一樣的。


  劍客的劍法修為以及劍法劍招，這一切都隻建立在時機上麵。


  其實這天時地利人和，又有哪一個不在講究一個時機呢？


  在正確的時間出正確的劍，這時候的人，才是真正無敵於天下的人。


  有些劍客是可以抓住那稍縱即逝的時機的，有些劍客抓不住，即便是等他們想去抓住的時候，時機已經跑了。


  這東西沒有任何人可以勉強，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延遲。


  因為時機本就是稍縱即逝的事。


  胡金袖的確有許多事情都不太懂。


  可她知道陳風的心情非常沉重，甚至應當說極其沉重。


  沉重得簡直如胸口被壓上了千斤巨石一樣。


  可陳風的心為何如此沉重呢？


  一定和葉孤城有關係。


  葉孤城、西門吹雪交戰，其中一個人必然要死，這已是兩人交戰的時候，就已確定了的，為何陳風的心會如此沉重呢？

  聰明的女人不會在這個時候開口問了。


  胡金袖當然是聰明的女人。


  也幸好陳風身邊的女人都非常聰明。


  他們該問的時候就會問，不該問的時候也就不會問。


  葉孤城的屍體被西門吹雪帶走了，包括葉孤城的劍。


  劍已收入了劍鞘中，劍也已經冷了。


  西門吹雪的心也已經冷了。


  劍冷，心冷，這一刻的劍客真正的寂寞如雪。


  葉孤城已死，這普天之下還有什麽人還配他拔劍呢？


  紛飛的落葉，蕭瑟的秋風。


  人也紛飛的落葉中。


  寒風蕭瑟，落葉也飄落在身上。


  西門吹雪立在墓碑前。


  葉孤城的屍體他已經埋了。


  他的人也已立在葉孤城墓碑前已經一夜了。


  這一夜他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言，隻是靜靜立著。


  黑暗、白晝。


  黑暗與白晝的交替。


  陽光穿破了叢雲，灑落在西門吹雪的身上，也同時迎來了一個腳步沉重的人。


  “你來了。”


  “是的，我來了。”


  陳風離開了胡金袖，也離開了陰嬪，獨自一人，來到了西門吹雪這裏：“我有一些事情應當已經想明白了，但還是有些不太明白，因此來到了你這裏。”


  “你已經瞧出來了。”


  “我瞧得出葉孤城是故意死在你的劍下的。”陳風：“這一點我可以肯定，他揮出那最後一劍的時候，無論你還是他，都隻有一死。”


  “那一劍是他的劍之巔峰，也是你的劍之巔峰。”陳風：“那一劍揮出的時候，我看得出你們的招式中的最後一重變化也已沒有了，換而言之那一劍是你們最後一劍，這一劍將決定你們的命運，而這一劍的結果應當是這兩口劍幾乎同時插進你們的心髒，或許可以這樣說這最後一劍，天地間注定少了兩位絕世劍客。”


  “是的。”西門吹雪陳風：“可這一劍之後，葉孤城死在了我的劍下，而我並未死在葉孤城的劍下。”


  “是的。”陳風：“我看得出葉孤城最後一劍最後一瞬，那他放棄了最後的時機，因此那口劍並未插進你的胸膛，可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那麽做，亦或者說我想知道那一刻葉孤城對你說了什麽？”


  說了什麽？

  當日最可怕最緊張的決鬥，已沒有任何聲音，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說些什麽呢？


  可陳風很肯定，西門吹雪也沒有半點疑慮與不屑。


  “我猜昨日那一戰，葉孤城的心中已無牽無掛，如天上的白雲無瑕無垢，他已不願意留在這世上，亦或者說人間的一切事情，他都已有了一個了斷。”


  “白雲城主葉孤城本就是天上人，當然不可能一直永遠做堂上之客了。”


  “西門吹雪不知道我推斷的對不對？”


  這句話不是陳風開口，當然也不是西門吹雪，而是一臉笑意的小老頭吳明。


  吳明麵上帶著笑意，身上也帶著一種儒雅非凡的氣質。


  西門吹雪身上也已有了氣，這天地仿佛都已充斥著蕭蕭劍氣，可以看得出昨日一戰以後，西門吹雪的劍又已邁入了一極高的境界。


  超凡入聖的境界。


  “這一切你早已預料到？”


  “是的，我早已預料到。”


  吳明笑了，對著陳風神秘一笑。


  陳風的心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