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1章 李燕北杜桐軒
時間是最公平的，也最不公平。
時間不會因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可在每個人的心中那一刹那的時間卻也是有長短的，因此才有了度日如年一夢十年的說法。
可不管如何八月十五這一天已經到了。
仁義滿京華的李燕北騎著高頭大馬，他的身側是死對頭杜桐軒，兩人行走在街道上，趾高氣昂，可兩個人都看上去非常沉重肅殺。
倘若殺人可以解決他們的問題，他們並不介意殺一百個一千個甚至一萬個人。
可現在他們的命運已不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了，而在賭字上麵了，亦或者說天命上麵——上天眷顧什麽人，什麽人就會是最大的贏家，上天厭惡什麽人，那什麽人將輸得一無所有。
杜桐軒是個很有氣魄的人，可他看上去也是個很儒雅的人。
他明明沒有多少學問，但喜歡別人稱他為學士，不過他也的確很了不起，能夠赤手空拳，以區區不到二十年的時間，成為這京師上下顯赫一時的富人，這一點是極其不容易的。
李燕北當然也一樣。
李燕北魁梧雄壯，身上的每一根肌肉就如鋼絲，簡直可以說得上銅筋鐵骨，身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陽剛霸道的氣息。
可此時此刻的李燕北、杜桐軒他們的麵色看上去都不是太好，都帶著一種沉悶肅殺。
兩個人走在街道上，晴朗的天空，仿佛也已是烏雲密布了。
陸小鳳推開屋門，就已瞧見李燕北、杜桐軒的隊伍。
他不認識杜桐軒，可交友滿天下的陸小鳳卻認識李燕北。李燕北也的確算得上陸小鳳的朋友。
陸小鳳可以看得出李燕北的沉重。
可李燕北麵對陸小鳳的時候，麵上也流露出了真正的笑容，他對陸小鳳點了點頭：“陪我去一個地方。”
陸小鳳沒有拒絕。
李燕北一揮手，立刻一個人牽著馬走了上來，陸小鳳一點也不客氣騎上健馬，跟著李燕北。
李燕北所有的手下都已經退下，杜桐軒所有的下屬都已退下。
他們是死敵，可這時候他們的表現卻出奇的一致。
他們不相信對方，可相信陸小鳳。
洛陽郊外。
郊外也有人行走，這段時間的人並不算少。
李燕北、杜桐軒、陸小鳳走了一個較為偏僻的地方。
杜桐軒麵上早已流露出了那招牌式的溫和消息，道：“今日這一戰，不但關係著葉孤城、西門吹雪的身家性命，也關係著我和李將軍的身家性命，聽聞陸大俠眼光最為獨到，不知閣下認為那人可能會勝呢？”
陸小鳳煩透了。
這時候他是最不願意聽見葉孤城、西門吹雪這兩個名字的。
杜桐軒當然沒有得到答案。
可杜桐軒卻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而且還非常得意道：“我手下有幾名劍術好手，甚至曾他們為劍術名家也不為過，他們都說葉孤城的天外飛仙無懈可擊，而且我也曾求見木道人，木道人也曾言他也沒有法子破解葉孤城的天外飛仙，因此在我瞧來，這一戰葉孤城必勝無疑。”
他賭的是葉孤城，當然希望葉孤城勝。
李燕北麵色有些不好，冷冷道：“誰勝誰負，猶未可知，杜桐軒你可不要將話說得太早，何況你別忘記這一次我們為什麽一同來此。”
杜桐軒眼中閃過了一抹歉意。
當然不是對李燕北，而是陸小鳳。
他看得出陸小鳳情緒有些不太好，可還是開口道：“木道人曾言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逼迫他們出手，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們的交鋒，他們的這場交鋒似乎自他們握住劍以來，就已注定，倘若陸大俠不忍見到，卻也隻能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陸小鳳當然明白。
昔年他瞧見葉孤城的時候。
就已明白葉孤城、西門吹雪注定一戰。
當世之上比葉孤城劍法造詣的人，並非沒有。
至少謝曉峰、燕十三就是其中之一。
可那種宿命的感覺，陸小鳳卻也隻在葉孤城身上瞧見。
或許是因為這兩個人的心中，舍劍以外，再無他物而已。
陸小鳳深吸了口氣，很快冷靜下來。
他並沒有忘記聽李燕北、杜桐軒的言語。
他的視線第一次凝視這位個子有些矮小，可談吐儒雅的杜桐軒。
“你們為什麽來找我？”
他的言語一點也不客氣，說得也很隨意。
杜桐軒笑了笑道：“我和李將軍的賭局，這洛陽上下知道的人，實在不少，可我們還需要有一個人幫我們守住一個底線。”
“什麽底線？”
“我們其中無論什麽人輸了，都將離開洛陽，前往江南之地！”杜桐軒：“但在這期間，無論什麽人都需要全力幫助那個人做到這件事，這也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
杜桐軒的言語誠懇：“這也是我給自己留下來的一條後路。”
杜桐軒還在笑，可笑容之中卻也掩飾不住的一種不安。
顯而易見他對這場決鬥也並不是像他表現中的那麽有把握。
陸小鳳有些煩悶，為什麽世上要有賭呢？為什麽世上要有決鬥呢？可不管如何他都必須答應下來。
不要說其他的原因。
隻需要一點——李燕北是他的朋友，他當然也要為李燕北尋出一條生路。
這場決鬥牽扯的賭局，絕非隻有李燕北、葉孤城兩人。
這場決鬥最大的賭局，應當就是卜鷹設下的賭局。
迄今為止葉孤城、西門吹雪的盤口是一比一。
可壓在兩方上麵的銀子甚至已高達五百萬兩銀子，而且壓在葉孤城上麵和西門吹雪上麵的銀兩，基本上也是一比一。
不過倘若葉孤城勝了，卜鷹可以賺取三十萬兩銀子。
倘若西門吹雪勝了，卜鷹就要虧三十萬兩銀子。
無論任何人都瞧得出卜鷹絕對不是要在這場賭局中賺錢，而是湊熱鬧。
可許多人都不是在湊熱鬧。
他們不少人賭得很大，甚至還不但得加碼。
可這些都已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了，雖然這些事情已牽動了上萬人的心，但真正大事隻有一個地方——皇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