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2章 俠義之士

  楊廣。


  一個備受爭議的人。


  也是一個備受爭議的帝王。


  或許他算得上有史以來最備受爭議的帝王之一了。


  他在位期間施行的一切舉措，基本上都被所謂的‘國之棟梁’門閥士家所詬病。而且下層的販夫走卒黎民百姓基本上對於他也沒有任何的好話，可任何人也都不能否認，也正是因為楊廣這一係列的舉措，一些永遠都不可能得知的書生學生甚至商賈，都已展現才華，出人頭地。


  關於楊廣的爭議從來沒有斷過。


  雖然有人不敢光明正大評論這位帝王，可私下在茶館酒肆甚至於家中，尋一個絕對安靜僻靜的地方，幾個人喝著小酒，談論著關於楊廣的趣事大事。


  責罵者有之，讚賞著也有之。


  如今的陳風似乎已看穿了一切，吳明的這一切目的都是為了楊廣，而西門吹雪、葉孤城知道吳明這個目的，因此才願意讓吳明施行計劃，甚至找人冒充他們。


  這結論乍聽起來是無稽之談，可葉孤城並沒有任何取消的意思，也沒有任何否認或承認的意思，隻是望著陳風：“你為什麽這樣認為？”


  “你認為西門吹雪是怎樣的人？”


  陳風忽然開口問道。


  葉孤城不假思索：“他是一名真正的劍客，也是在我眼中看來，唯一心中唯劍的劍客，他這種人即便劍法天賦平庸，也絕對不遜色於任何人。”


  所謂的天賦隻不過是天生本事再加上勤奮刻苦而已。


  而西門吹雪兩者都具備。


  其實天才也基本上是可以指勤奮刻苦。


  一個人日複一日做一件事，即便這件事難於登天，可天也能登得上去，這絕對不是虛妄。


  人的毅力決心有時候實在可怕到了極點。


  “可你不可否認西門吹雪首先還是一個人。”陳風：“在我瞧來你葉孤城也算得上一名真正的劍客，可前提條件是你必須是一個人，或許說當你沒有拔出劍的時候，你不是劍客，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任何人都沒有法子否認陳風這句話沒有道理。


  除非那個人本就已不將自己當作成人了。


  可葉孤城、西門吹雪都至少還是將自己當作是人的。


  人是一個人成為一切人物的本質。


  葉孤城望著陳風。


  他隻是聆聽陳風的話語，並沒有再插口。


  陳風繼續道：“你應當知道每年西門吹雪都要下幾次山，而且你也應當知道西門吹雪下山是為了殺人，這件事是沒有任何人逼迫他的，甚至他殺的那個人他根本都不認識，譬如外號閃電刀的洪濤。”


  關於西門吹雪的事跡，不少人都知道。


  西門吹雪每年隻在江湖上行走幾次。


  每次西門吹雪在江湖上行走的時候，任何人都相信有人一定會死在西門吹雪的手中。


  因為西門吹雪下山隻為殺人。


  或許他殺的人從來都不認識，可任何人都無法否認西門吹雪要殺的人，就是該死的人。


  閃電刀洪濤也是的。


  閃電刀洪濤的武功算得上一流。


  西門吹雪和他根本不認識。


  西門吹雪殺他隻是因為一刀震九州的趙剛。


  趙剛，西門吹雪也不認識。


  可趙剛是一個好漢，而洪濤殺趙剛隻不是因為一刀震九州這個稱號，西門吹雪騎三日三夜的馬，齋戒沐浴，最終見到洪濤的時候，洪濤就死在他的劍下了。


  這是西門吹雪的處事方式。


  任何人都應當清楚的處事方式。


  “西門吹雪為什麽要殺那些原本和他沒有任何幹係的人呢？”陳風：“因為西門吹雪首先還是一個人，他的心中還存在俠義之心，他殺人隻不過是因為他的俠義之心一直都存在，因此他殺人，世上有許多人都該死的，因此西門吹雪的劍下才有人死。”


  這句話葉孤城不能否認。


  陳風繼續開口：“這次當然也不例外，沒有任何人逼迫西門吹雪，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逼迫西門吹雪，你可以殺死西門吹雪，但絕對不可能逼迫他，因此他做這件事也是心甘情願的，而吳明也明白西門吹雪的性情，用一種西門吹雪願意幫忙的理由，使得西門吹雪願意接受這個計劃。”


  葉孤城忽然笑了起來。


  這一次他的笑容還是非常愉快，給人感覺也非常舒服。


  “你說的是西門吹雪，可並非是我。”


  “我說的是西門吹雪，可也是閣下。”陳風：“我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閣下也絕對算不上什麽大善之人，可你的心中卻也存在俠義，因此即便你做出的事情沒有什麽人了解，可關於這一點任何人都不能不否認，否則白雲城主葉孤城也無論如何不會被中原武林人士如此尊敬。”


  葉孤城不說話。


  陳風的眼睛很亮，也很堅定。


  葉孤城望著陳風的眼睛。


  他第一次動容了，為一個人的眼睛而動作。


  陳風的眼睛中流露出了一種信任，前所未有，堅定不移的信任。


  陳風是相信葉孤城的。


  相信葉孤城就是具有俠義之心的人，因此才會答應吳明的計劃。


  葉孤城什麽話都說不出了。


  他自問自己到底是什麽人，可似乎也得不出什麽答案，隻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從不輕易殺人，他手下的人，未必都是該死的人，可在他眼中那些人的確該死。


  這一次他出手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呢？


  是的。


  葉孤城堅定不移。


  陳風繼續慢慢開口：“其實真相小老頭早就已擺在我的麵前，特別是在我和吳明決鬥以後，所有的真相都已擺了出來，隻是當時我已經陷入了小老頭設計的迷局之中，知道瞧見你以後，我才明白，其實小老頭真正的目的就是楊廣。”


  陳風望著葉孤城：“他的目的應當不是要殺楊廣，倘若他真要殺楊廣，否則鐵膽神侯朱無視也絕對不可能坐視不管。”


  “哦？”


  陳風一字一句道：“鐵膽神侯朱無視是何等的聰明人，楊廣也絕對算得上是一個聰明人，這一切的計劃雖然精妙，可實在有些明顯，倘若不是鐵膽神侯朱無視或楊廣的配合，這個計劃又如何能演變至現在的地步呢？”


  “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陳風淡淡道：“紫禁之巔上是你和西門吹雪兩大劍客的決鬥，而紫禁之巔之下，金鑾殿中卻也有一場生死懸於一線的交鋒，這場交鋒其實應當試楊廣自己將自己推上去的。”


  這就是陳風得出的結論。


  一個迄今為止他已經深信不疑的結論。


  此時此刻金鑾殿中。


  楊廣正在和鐵膽神侯朱無視見麵。


  段天涯、歸海一刀也在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