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7章 勝敗無常
陳風和宮九的的劍鬥以第四招作為結束。
第四招也便是陳風和宮九停頓下來以後出手的那一招。
那時候他們的試探已經結束了，出劍也不帶任何保留。
此時此刻他們的劍招劍意都已發揮至了極致。
根據日後的說法，當時的陳風、宮九無論任何人都沒有把握可以攖鋒。
顧青楓小心翼翼試探問了一句：“任何人？”
日後很肯定：“任何人。”
日後距離陳風、宮九最近，而且她天生夜間，雖然不能在黑暗中視物如白晝，可瞧見得比大部分人都要清楚。
她不介意對顧青楓等人解釋一番。
“陳風、宮九施展出來的招式，都是沒有任何破綻的，換而言之他們那一刻的武學造詣不可能有任何破綻，因此兩人的交鋒已是針尖對麥芒，按照道理來說他們之間的交鋒原本不可能分出勝負。”
但實際上那一招以後，陳風、宮九已經分出了勝負。
絢爛的劍光過後，肅殺之氣也一瞬間消失，甚至嘶吼的狂風都已經止住了。
而在那一切的一切之中，單膝跪地的宮九顯得極其刺眼。
他的全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傷痕，可從眼神中可以瞧得出他已經敗了，這一場敗甚至有些不可思議。
可勝就是勝，敗就是敗。
這一切的一切絕對不可能有任何虛假可言的。
宮九承認自己敗了，可顧青楓、中原一點紅、慕容秋水、丁寧、王世充等人都還瞧不太明白。
他們不知道宮九為何敗了。
幸好他們請來了日後，因此才明白其中的關節。
“你是不是已經瞧見了宮九的出劍？”
顧青楓點了點頭，王世充等人有些詫異，顧青楓竟然瞧得見。
顧青楓居然點頭，一點也不含糊道：“我瞧見了，宮九那一劍似已將自身劍法之精萃熔於一爐，那一刻他施展出來的劍法，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那一劍似已至劍至大成，威力實在不可估量。”
“陳風那一劍呢？”
“陳風那一劍也是非凡，飄忽不定，捉摸不透，可偏偏剛猛霸道，仿佛如颶風卷山崗，又仿佛是銀河飛瀉而下，我從來沒有想過世上竟然還有這種劍法。”
顧青楓苦笑不已。
不但他沒有想到，任何人都沒有想到。
飄渺與剛猛，這兩個詞匯原本是不可能聯係在一起的，可陳風施展出來的招式偏偏將這一切聯係在了一切。
這種招式仿佛是陳風專門準對宮九那邪氣迅捷的劍法自創而出，而且似乎臨時自創而出。“
“你也是懂劍之人，應當也看得出這兩招雖然都算得上劍之精萃，可招式之間卻並非克製與被克製，而是互相克製的關係。”
顧青楓點頭。
他當然瞧得出，這一招其實就如水火。
倘若水大則火滅，倘若火大則水消失。
世上的一切本就是這個道理。
顧青楓沉吟了一下。
他的麵上已沒有風輕雲淡，而是一種鄭重，這種鄭重不是對人，而是對於劍的尊重。
“他們這兩招施展出來都是平分秋色的，因此即便宮九略遜一籌，至少還有出招的機會，陳風也同樣如此。”
日後眼中流露出一抹讚賞之色。
她發現自己似乎小瞧了這位道人了，其實這位道人對於世間之事的了解，實在不可謂不之深。
“原因就在此人，他們施展出來的招式雖然都是一樣的，甚至於他們的武功都是不分伯仲，可宮九的人錯了。”
“人錯了？”
“陳風出劍的時候心無旁騖，而宮九出劍的時候，他的心中還有一些事情，一個心中無物，一個心中有物，那宮九就自然會敗。”
這一刻所有人都心神一震。
他們猛然間回想起宮九回應陳風的問題。
“何況你們也必須知道一點，陳風和宮九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至少在陳風握劍的時候。”
丁寧眼睛在發光。
“日後的意思是不是說劍客與不是劍客？”
“不錯，陳風是劍客，隻可惜宮九不是劍客，即便他握住劍，心中無物的時候，他也不是劍客，何況我看得出他應當是帶著命令而來。”
如今這一切都已經說得通了。
倘若宮九是以此等方式而來，那敗在陳風的手中就是情理之中。
陳風始終心中都沒有破綻，心無旁騖，劍法上也沒有落在下風，甚至還占據上風，而宮九卻並非為了決鬥而決鬥，如此情況之下，宮九如何不敗呢？
這個問題原本是非常簡單的問題，隻不過前方設下的陷阱彌彰實在太多了，以至於這一切都被掩埋與塵封住了。
有一種人，即便是勝了，也不會得意忘形，即使敗了，也仍舊優雅冷靜，他們絕對不會因為世上的事情，而改變自己原有的麵目，或許一直以來他們都是以正麵目使人，或許他們的麵上已帶上了厚厚的假麵具。
宮九雖然已經敗了，可氣質還是很優雅很高貴，隻有在望向牛肉湯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一抹無奈之色。
可這也隻是麵對牛肉湯。
陳風也沒有任何得意可言。
最後一瞬間，他可以殺了宮九，但沒有殺。
他不殺宮九因為他想從宮九口中知曉一些事情，還因為宮九的確是一個好對手。
他的劍可以收回，可劍氣卻已如閃電湧進了宮九的身體。
這些劍氣雖然並不致命，可此時此刻看上去優雅高貴，氣質從容悠閑的宮九，每走一步都會感覺一陣撕裂的疼痛，可宮九麵色如常。
陳風原本還準備請宮九回去，可看宮九的本意，他當然知道自己勸說不動宮九，而且也沒有必要勸說宮九。
宮九一諾千金，不占人便宜。
過去是，現在也是。
陳風沒有理由勸說宮九，也不能勸說宮九。
屋中溫暖如春。外麵是瑟瑟冷風，簡直就是兩個天地。
在屋中宮九開口了。
這個屋中隻有宮九、陳風兩個人。
“家父是太平王，也是先帝楊堅的侄子，不過我父親一向遊曆天下，對於朝堂之事極少過問，因此不為人所知而已，而我，你可以稱呼我為太平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