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楊廣的氣魄
陳風隻見過朱無視一次。
對於朱無視的印象，現在已經有些模糊了，可再一次瞧見朱無視的時候，他就肯定眼前的人就是朱無視，至於原因是什麽，他自己也是不太清楚的。
或許隻有眼前這個人才配坐在那張椅子上。
朱無視身側有一位中年書生。
書生看上去很是瀟灑，可眉宇間帶著一種憤世嫉俗的氣質，這種氣質使得這位書生整個人瞧上去格外的邪。
陳風在這個書生的身上停頓了一瞬，視線就已落在了朱無視的身上。
朱無視的視線至始至終都在陳風身上。
他們並沒有在護龍山莊的大殿上見麵。
因為大殿之上從來不談論私事，可陳風找他談論的就是私事。
公是公，私是私，這些陳風都分得很清楚很明白。
“我的心意你是不是已經轉告到葉孤城、西門吹雪了？”
“我倒是想狀告，可偏偏尋不到人。”
朱無視皺眉：“也就是說今年八月十五，陛下注定要大失所望了。”
“或許是，或許也不是。”陳風：‘我也正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因為有些事情我希望閣下可以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
“你說。”
“如今天子在你和靠山王輔佐之下，滿心都在重整山河之下，為何會忽然生出閑情逸致瞧當世兩大劍客的對決呢？而且還希望將此次對決設立在紫禁之巔？據我所知迄今為止想要刺殺天子的人可不在少數。”
朱無視盯著陳風：“你認為我應當告訴你？”
陳風淡淡道：“告不告訴我是侯爺你的選擇，可這件事在我瞧來卻關係著八月十五這場決鬥，而且我相信以侯爺在天下布下的洛陽，應當不可能不知道葉孤城其實並非是真正的葉孤城，而是有人刻意假扮的，而真正的葉孤城、西門吹雪從未出現在京師，甚至極有可能葉孤城、西門吹雪根本沒有訂下八月十五的決鬥之約。”
這種推斷不能不算大膽，無論任何人都非常驚訝，甚至驚訝極了，無與倫比的驚訝。
富貴神劍殷三爺甚至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
一側的陰嬪也有些詫異。
隻不過朱無視卻還能保持冷靜，風輕雲淡。
朱無視望著陳風。
也已不知過去了多久，朱無視才慢慢開口道：“陛下少年時候征戰沙場，一身武學造詣雖然算不上驚世駭俗，可以超出同輩，不過陛下希望這場決鬥在紫禁之巔進行，卻並非是真正想瞧一瞧這兩大劍客的對決，而是另有目的。”
這種時候，陳風本不應當繼續問下去。
可陳風還是問下去了。
“什麽目的？”
“你可知道年初到現在一共有多少撥人行刺陛下？”
陳風當然不知道。
“一共有三十五撥，加起來有一百三十九人，這一百三十九人之中有一半出自於江湖，還有三分之一是少數異族，還有一部分人是死士，迄今為止這些人雖然都失敗了，隻不過關於他們背後的秘密，卻迄今為止都沒有答案。”
陳風並不意外。
他淡淡道：“行刺天子的人，當然不是同一批人，他們可能是天子的對頭，也可能是隱藏在朝堂之上的官吏還有是異族，各種各樣的可能都有。”
“你的意思我當然明白，陛下也明白，但他並不希望這種局麵持續下去，因此他決定給天下人一個機會。”
“一個機會？”
“當然是行刺他的機會。”
這一刻，陳風怔住了。
不遠處立在朱無視身側那位看上去邪氣瀟灑的書生也怔住了。
過了半晌，陳風才慢慢開口道：“也就是說八月十五，紫禁之巔的決鬥其實就是讓一些心懷不軌的人，混進宮廷，刺殺天子？”
朱無視的神情明顯帶上了說不出的肅殺與冷酷。
他一字一句慢慢道：“不錯，這次紫禁之巔的決鬥就是這些人行刺的最好機會，他們雖然明知道這其中存在陷阱，可也一定會前赴後繼而來，倘若殺了天子，那這天下就將徹底失去秩序而大亂。”
陳風神情凝重，額頭上不知不覺也已流下了冷汗。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
“原來天子也是一個大賭徒，這一次他賭的不但是自己的性命，而且也在賭大隋的國運？”
“不錯。”朱無視冷冷道：“但凡心懷不軌的人，都必須死，這一日當然也是殺戮之夜，而且我可以保證這一次賭局，絕對不會敗。”
陳風不語，可望著朱無視，卻也不能不相信。
他甚至懷疑與張須陀征戰義軍的靠山王楊林也已暗中回到了洛陽，而目的也就是隋帝楊廣設下的這次賭局。
這場賭局無論如何瞧來，對於楊廣來說都不太劃算，而且他是絕對不能出現一丁點失誤的。
可這些楊廣似乎也是一點也都不在意的。
但實際上呢？
陳風心中思忖，倘若這場蜂擁而起的刺殺行動都失敗了，那這刺殺行動固然就要震驚於天下，而楊廣的氣魄就也足以震懾天下，這天下人對於楊廣的印象，雖然不會徹底的顛覆，但也絕對會比以前改觀許多。
可楊廣明明可以不用這樣做，但楊廣偏偏選擇了一種最冒險的方式。
他是對皇宮守衛非常自信呢？還是對朱無視、靠山王無匹信任呢？
不管如何，陳風都已開始有些佩服楊廣了。
陳風深吸了口氣，回到了主題。
“這個提議是什麽人提出來？”
朱無視沉默了半晌，道：“我不知道。”
陳風詫異。
“侯爺也不知道？”
“不知道。”朱無視：“因為當日我並不在天子的身側，而且我也並不知道當日天子見過什麽人，但或許就是你眼中的那個人。”
朱無視的眼神格外的明亮，一字一句道：“那個人到底想要幹什麽？”
這個答案陳風是沒有法子回答的。
他也不知道那個人要幹什麽。
也不知道吳明如何施為，這個計劃才算得上成功。
這個遊戲才算得上成功。
現在他甚至都已不知道如何破解這個遊戲了？
難道真要入皇宮見一見楊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