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4章 慕容秋荻

  一陣風吹過，卷起了地上的殘葉。


  陳風、蕭淚血這一瞬間就已同時動了。


  他們都不是遲疑的人，也不願意就這樣繼續對峙下去。


  因此他們當然不能不交手。


  蕭淚血一直以來都想證明一句話，證明以人驅物，還是以物而鑄人，兩者孰高孰低，孰優孰劣。


  但迄今為止他沒有答案，昔年他即便是略微遜色陳風一籌，可還是沒有找到答案，如今希望這一戰可以尋到答案。


  ——無論勝負，乃至於生死。


  武者有時候本就如此，對於生死全部都不瞧在眼中，他們甚至有時候連世上的一切都不太在乎。


  特別是當他們出手的時候。


  陳風、蕭淚血並未對峙太久，他們就已出手了。


  幾乎在蕭淚血那口箱子中的武器零件瞬間組成一口可怕武器的時候，就已經出手了。


  慕容秋荻見過蕭淚血。


  這方圓十裏之內，沒有什麽事情可以瞞得過慕容秋水。


  沒有什麽事情可以瞞得過慕容秋水，當然沒有什麽人可以瞞得過慕容秋荻。


  慕容青城很奇怪慕容秋水和慕容秋荻之間的關係。


  兩個人雖然都是慕容，可屬於兩支慕容。


  而且兩支慕容彼此之間並未太多的往來。


  前者在朝堂之上，後者處江湖之遠。


  他們之間本不應當存在多少聯係的，可如今他們的關係卻非同尋常。


  慕容秋水似乎非常敬重慕容秋荻，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慕容秋荻來到洛陽以後，慕容秋水基本上是言聽計從，極少反駁的。


  慕容秋荻似乎也對這一切理所當然。


  這其中的秘密恐怕也隻有這兩人自己以及去世的老莊主才能知曉吧。


  慕容秋水作為京師第一花花公子，當然不是浪得虛名的。


  他對四周的一切，都有著一種非常病態的掌控。


  任何人任何事都是瞞不過他的耳目的。


  他已將蕭淚血出現，蕭淚血和陳風交手的事情和慕容秋荻說了。


  可慕容秋荻的反應令他非常奇怪，甚至難以想象。


  慕容秋荻仿佛根本沒有聽見一樣的，亦或者仿佛隻不過聽見了一條尋常不過的消息。


  她的風姿仍舊優雅，她的氣質依舊說不出的溫婉，她的麵上還是帶著如蘭花般淡淡的笑意。


  這一刻慕容秋水甚至都認為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現了錯覺。


  甚至還懷疑，難道慕容秋荻和陳風之間，是根本沒有一丁點幹係的。


  花開花落，又是一年。


  現在不是花開的時候，而是花落的時候。


  慕容秋荻也沒有在賞花。


  秋季一向都是令人愉快的。


  田園之中有不少瓜果都會在這時候成熟，孕育出非常甜美的果實。


  慕容秋荻的麵前擺著四張合在一起的方桌。


  方桌上並未擺放什麽菜肴，而是這個季節基本上可以瞧見的瓜果之類的。


  各式各樣的。


  但凡可以收羅來的，慕容秋水都已經收羅過來了。


  對於慕容秋荻為什麽收羅這些瓜果，慕容秋水是問都沒有問，而且也不用問。


  因為隨後不久他就得知到了陳風要來的消息。


  這些瓜果豈非就是為陳風準備的。


  老實說，慕容秋水是不願意瞧見慕容秋荻那雙眸子的。


  慕容秋荻的眼睛看上去非常安靜也非常溫和，絕對不會讓人感覺到威脅。


  可這雙眸子偏偏帶著一種洞徹人心的力量。


  無論任何人瞧見這雙眼眸，都感覺自己的靈魂都似乎被這雙眼睛的主人洞徹清楚了。


  這是一件令人感覺非常無奈，同時也非常恐懼的事情。


  可這雙眸子卻仿佛還帶著一種神秘的力量，每個瞧見這雙安靜清澈眸子的時候，雖然有些驚訝，但絕對不會恐懼。


  隻不過是不願意被人洞徹心思而已。


  慕容秋水的心思已經被洞穿了，慕容秋荻抬起了眼，凝視著慕容秋水。


  她以一種非常優雅的語調非常平和的開口說道：“你是不是想說我為什麽不擔心一些呢？”


  慕容秋水苦笑：‘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


  “不是什麽都瞞不過我，而是你根本不想瞞我。”慕容秋荻輕輕一笑：‘你其實是個聰明絕頂的人，你將這些寫在臉上，本就是希望我可以給你答案。’


  慕容秋水笑了笑，眼中果然沒有了剛才的苦澀。


  慕容秋荻的笑容反而一點一點的收斂起。


  她的聲音還是同樣溫和而愉快的。


  她道：“我不是不擔心陳風的，事實上我非常擔心他，因為我知道蕭淚血絕對算得上非常可怕的人，倘若在全天下尋找出十位可怕的人物，這其中未必有陳風，但一定有蕭淚血。”


  慕容秋水驚訝極了：“為什麽？”


  “因為蕭淚血隨時隨地都可以殺人，殺任何人，但陳風不一樣，陳風不是隨隨便便就殺人的人，而且蕭淚血的武功實在不測，再加上那口箱子，世上又有什麽人可以真正製得住他？”


  慕容秋荻得出結論。


  “在我瞧來這樣的人，不能不算得上可怕。”


  “這種人當然算得上可怕，不但是可怕，甚至應當可怕極了。”慕容秋水問：“可你還很冷靜。”


  “我當然必須冷靜，如果我緊張陳風會增加擊敗蕭淚血的幾率？”


  “當然不能。”


  “不但不能，倘若我出現在陳風的身側，見證這場決鬥，陳風的神算就更低了。”慕容秋荻：“緊張是人的一種情緒，可這種情緒在大多數時候都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反而能影響自己身邊的人。”


  “我現在能為他的事情，也不過是送上一些瓜果等他過來，或者為他準備一口棺材，當然也可以為他報仇，除開這三點以外，我還能做什麽呢？”


  慕容秋水也實在想不出還能做什麽。


  事實上本就隻能做這些。


  慕容秋水原本就很佩服慕容秋荻。


  現在更佩服了，一個人明白自己應當做什麽，但又可以控製自己做什麽，這樣的人掌控江南七星塘慕容世家已是綽綽有餘了。


  難怪慕容青城那樣極其有能力的人，也願意臣服在一個女人的腳下。


  這個女人當得上名不虛傳這四個字。


  慕容青城立在慕容秋水、慕容秋荻的身後，至始至終都沒有什麽反應，知道陳風帶著鮮血，有些疲憊的出現在慕容秋荻麵前的時候，他的麵上才有些許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