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 兩界

  陳風還不是陳大先生的時候，獨孤星夜並並非少年口中玄天邪帝的時候。


  陳風隻是陳風。


  獨孤星夜也隻是獨孤星夜。


  縹緲峰。


  縹緲峰據傳是仙人居住的地方，沒有仙人，卻來了兩位俗世中最頂尖的高手，他們的決鬥地點就在縹緲峰。


  刀鋒已起，劍芒閃爍。


  這場決鬥已經開始了。


  決鬥的觀者隻有兩人——風四娘、白素貞。


  兩個非常有特色的女人。


  她們是這場決鬥的觀者。


  陳風已步入忘我的地步，他的劍法揮灑自如，時而如高山流水，時而如深淵暗流，時而如天上飛雲，時而如陰沉天雨。


  招式變幻的一瞬間，就化作了各種各樣奇妙的意境，繼而施展出各種妙手偶得，巧奪天工的超級武學。


  這場決鬥固然是激烈與精彩的。


  最不可思議的是，從始至終，陳風始終壓製著獨孤星夜。


  這點有些不可思議。


  可風四娘、白素貞這兩位觀者偏偏瞧在眼中，這是事實。


  雖然這種事實實在已超出了尋常人的預料之外，可事實畢竟就是事實，絕對不可能因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


  可這並非是最有趣的。


  最有趣的是這場決鬥的結果。


  結果早在兩人交手以前，就已注定了。


  陳風、獨孤星夜。


  他們彼此已不能相容了。


  ——世上倘若有獨孤星夜，就不可能再有陳風；世上有了陳風，就不可能再有獨孤星夜。


  這一刻生死就已在他們交鋒得那一瞬，掌控在了他們的手中。


  倘若獨孤星夜死了，活著陳風死了。


  這場決鬥固然可以稱得上慘烈，世上固然將少了一位曠古絕今的超級高手，但這絕對算不上有趣。


  這場決鬥最有的是陳風、獨孤星夜雖然命運已經訂下。


  可獨孤星夜似乎沒有死，陳風也沒有死。


  兩人交鋒到最白熱化的時候，出現了一種匪夷所思的變化。


  戰神殿。


  戰神殿這個名字其實算不上什麽。


  可戰神殿中的戰神圖錄以及戰神殿上空的周天星辰陣法，卻是但凡習武修煉之人，都非常好奇的。


  戰神殿可以四處移動，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捕捉到他下一個瞬間會去往哪裏。


  他存在於底下，永遠在九天十地間飄蕩。


  可這時候戰神殿發生了變化。


  而最不可思議的是，這種變化居然在獨孤星夜的預料之中。


  在獨孤星夜眼中瞧來，這種變化卻似乎合情合理，似乎早就是獨孤星夜可以安排的。


  而獨孤星夜的目的，似乎就是帶自己離以及李若蘭等人，離開這一方世界，抵達天元大陸。


  這種變化在陳風眼中有些匪夷所思。


  可在獨孤星夜眼中似乎是理所當然。


  刀劍同時揮灑。


  獨孤星夜施展出了他的武學精華。


  他的這一招驚天動地，可偏偏不是為了求勝，當然也不是為了求敗，而是求不敗。


  這一劍揮下，威勢無匹，整個縹緲峰似乎都已墜入這威勢之中。


  此時此刻的獨孤星夜甚至真就如太古神祇，威嚴霸道，氣勢無雙，不可一世。


  陳風不想死。


  這一劍卻已封死了陳風所有的閃避進退的道路。


  陳風若不想死，也隻有施展出全力，甚至超越平日全力的武學修為。


  陳風當然也出劍。


  兩個人畢生武學之精萃見解，全部都在這一招之中。


  可這一招的結果偏偏有些匪夷所思。


  這一招施展出來，固然引得縹緲峰碎冰震飛無數，但最令人驚訝的是獨孤星夜後背竟然出現了一個漆黑的裂紋，隨即頭上便是諸天形成的運轉。


  沉淪於地下的戰神殿忽然橫空出世，直接囊括住了獨孤星夜。


  電光火石之間就已騰空而起。


  陳風發現戰神殿中不但有南宮仙兒等人，陳風與風四娘同時出現的夢可兒，似乎也在戰神殿中。


  獨孤星夜的身形漸漸消散，最後一瞬間，也隻是留下了一張既玩味，又得意的笑意。


  陳風不笨。


  此時此刻他如何能瞧不出，獨孤星夜本就沒有誌在一戰，而是懷揣著其他的目的。


  而他和獨孤星夜這一戰，正是獨孤星夜達到他目的的方式，如今獨孤星夜已經消失，或許也已前往天元大陸，目標達成，或許前往了這個世界的其他地域。


  可陳風也不能不承認。


  這一次他的確上當了。


  他沒有預料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這樣的事情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


  獨孤星夜是沒有想到的。


  這場決鬥的過程可以算得上驚心動魄。


  至少在白素貞眼中瞧來，這場決鬥，她實在不枉費來此一趟。


  但決鬥的結果更是令人大跌眼鏡。


  而獨孤星夜決鬥的目的，才是令人最匪夷所思的地方。


  ——原來這一切都隻不過是獨孤星夜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設立的計劃。


  陳風長身而立，已收起了劍。


  劍已入鞘，他身上的鋒芒也隨著劍一樣，收回到了劍鞘之中。


  天上的飛雪又在紛紛揚揚的飄落，狂風也在發出無情而譏諷的嘶吼聲。


  剛才交手時候止住的聲音，此時此刻再一次出現在陳風的耳中，心中。


  也已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一隻手已經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陳風沒有瞧，他知道那是風四娘的手。


  溫和而帶著玩味的聲音已響起：“我極少見你上當，可這次你的確是真正的上當了。”


  陳風並不否認。


  當獨孤星夜消失的時候，陳風就明白自己已經真正上當了。


  風四娘抬頭盯著陳風的麵頰，笑容溫和而愉快：“這種事情沒有任何人能思忖得出，或許因為在獨孤星夜自己眼中他已經不是人了，不是人的事情，人怎麽可能思忖得清楚呢？‘


  陳風低著頭，俯視著風四娘的嬌軀，最終落在了那清媚的雙眸上，道：“你以為我在憤怒或懊惱？”


  風四娘詫異。


  “難道不是？”


  “不是。”陳風淡淡道：“我隻是在思忖一件事。”


  “什麽事？”


  “獨孤星夜到底有沒有資格配我出手？”


  “你有了答案？”


  陳風淡淡道：“他實在不配我出手，對一個不在乎的人出手，那是不值得的，他也配不上。”


  風四娘不語了。


  陳風這句話說得很淡然，甚至還帶著一種淡淡的不屑。


  ——從某種程度上，陳風的說法是對待的。


  獨孤星夜武學造詣高強，隻可惜不但不是劍客，甚至連武者的心也沒有，這種人怎麽配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