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破綻

  不是威脅，也不是恫嚇。


  而是實話。


  修為到達陳風這種境界的武者，武者的交鋒已難以單純倚靠武學，就能決出勝負了。


  即便驚天一劍是天下第一劍法。


  但蕭秋水這個人出現破綻了，那驚天一劍也會出現一種即便是蕭秋水也沒有法子預料的破綻。


  如今蕭秋水存在破綻，那就是蕭秋水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死。


  可這一戰蕭秋水即便以自身全部的實力和陳風交手，也沒有把握勝出。何況是以混天道傳人的身份呢？


  在這期間蕭秋水許多武功都不能施展。


  而武功早已成為蕭秋水的一種本能，當他反應出自己施展出來的武功，並非是混天道武功的時候，那陳風的劍或刀已取下了蕭秋水的性命。


  而蕭秋水在這段時間是絕對不能死的。


  因此此時此刻的蕭秋水就會出現了破綻。


  此戰蕭秋水一定會敗。


  蘇夢枕、王小石、戚少商、溫柔望著陳風。


  陳風渾身還是那種風輕雲淡的氣質，可他們都可以瞧得出陳風那種勝者的氣質。


  他們也不能不承認，蕭秋水對於自己的限製，簡直將自身置身於必敗之地了。


  這一戰當然沒有法子繼續下去。


  即便蕭秋水想要繼續下去，也已不可能了。


  蘇夢枕、王小石、溫柔、戚少商絕對會阻止這場決鬥。


  因為他們都已經清楚這場決鬥蕭秋水必敗無疑，甚至必死無疑，他們當然要阻止。


  可決鬥之約卻還是訂下了。


  陳風和蕭秋水決鬥之約已經訂下了，可這場決鬥什麽時候開始，沒有人知道。


  蕭秋水、陳風也不知道。


  至少大金破滅以後，才能知曉。


  推杯交盞，陳風還是雲淡風輕，一臉無所謂的態度。


  九現神龍戚少商走進了廂房，他開始給陳風敬茶。


  三合樓有酒有茶，可蘇夢枕並沒有準備酒，因為陳風和蕭秋水的決鬥是沒有塵埃落定的。


  陳風來者不拒，直接一口飲下。


  溫柔抿嘴輕笑，這時候她竟然有些淑女。


  可隨即就很不淑女的大笑。


  明明是喝茶，可陳風像是在喝酒。


  陳風卻一臉無所謂的態度。


  他望著戚少商：“你向我敬酒，是不是因為我沒有和蕭秋水交手？”


  戚少商點頭。


  “其實我也想知道你和蕭秋水的交手，是不是真如你口中所說那樣必勝無疑？”


  蕭秋水已經走了，他帶著他的劍離開了。


  也正是因為蕭秋水走了，他們的談論才如此隨意，如此肆無忌憚。


  陳風卻笑了，望著目光如炬的戚少商。


  “九現神龍不愧是九現神龍，這點你竟然也瞧出來了。”陳風：‘其實這場決鬥我也是沒有半點勝算的，倘若我以陳風的身份和蕭秋水交手，這場決鬥蕭秋水必死無疑，可不管陳風也好，柳隨風也罷，陳風就是柳隨風，柳隨風也就是陳風，因此我即便以陳風的身份和蕭秋水交手，可我還是權力幫三巨頭之一的柳隨風。’


  這句話有些繞口，可在場每個人都明白陳風的意思。


  柳隨風是權力幫三巨頭之一，雖然表麵上權力幫三巨頭中的袖中日月柳隨風已經死了，但柳隨風還活著。


  隻要柳隨風還活著，那柳隨風的所作所為，當然不能不為權力幫上下考慮，不能不為大局考慮。


  但柳隨風為權力幫上下考慮，為了大局考慮的時候。


  那柳隨風是絕對不能殺死蕭秋水的。


  而這時候的陳風身上當然也就出現了破綻。


  當一個人發現自己絕對不能殺死另一個人的時候，他的武功就施展不開手腳，劍法刀法也都會比平時留情幾分。


  這種詫異即便自身感覺不出來，可在施展武功的時候，卻自然而然的表現出來。


  蘇夢枕忍不住笑了起來。


  “也就是說你對蕭秋水的一番言辭，都隻不過是恫嚇？”


  陳風聳了聳肩：“我不願意在此時此刻和他交手，可和他交手的機會難得，我是不願意錯過的，因此當然要說出這句話，其實這一席話在我來到三合樓之前，就已經想好了的。”


  此時此刻他的身上，竟然沒有半點劍客的氣質，反而有一種蘇夢枕非常熟悉的柳隨風的狡詐。


  “我這次隻不過是來喝茶的，如果想要安安穩穩的喝別人請的茶，吃別人請的佳肴，那就不能不動些腦子，幸好我的腦子還不錯，因此才吃了這頓免費的佳肴。”


  桌上都是佳肴。


  陳風已經開動起來了。


  可溫柔沒有開口，卻狠狠瞪了陳風一眼。


  陳風一臉無所謂。


  蘇夢枕搖了搖頭，望著王小石，隻是心中有些歎息——造化弄人。


  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是沒有法子控製的。


  一個女人喜歡上一個男人，也是沒有法子控製的。


  世上最難控製的事情，也就是在此吧。


  蘇夢枕腦海也忍不住浮現了一道身影。


  他抬頭望了望狼吞虎咽，一點也不講究的陳風。


  想要開口問一問那個人的消息，可偏偏什麽都問不出口。


  戚少商小口慢慢的飲茶。


  他雖然是簪纓世族，可至少流浪江湖，也算得上出生草莽。


  慢慢品茶，實在不是他的性格。


  可若有人順著他的視線我，望著窗戶對麵，就可以瞧得出端倪。


  對麵也有一個小小的茶樓。


  可生意一向冷清。


  哪裏原本是蔡京創立的茶樓，自從蔡京倒台以後，茶樓也歇業了一陣，隨後換了一個老板。


  不過有三合樓在前，再加上茶樓的服務一向不太周到，故而生意也一向不太景氣。


  不過茶樓中卻有著兩個算得上京師權力最大的人。


  趙師容、李沉舟。


  趙師容慢慢喝著平日難以下咽的茶水，微笑望著李沉舟。


  “現在你總應當相信，無論陳風這個身份也好，柳隨風這個身份也罷，他始終是他，始終是你的五弟，我們權力幫的第三巨頭。”


  李沉舟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了一抹懊悔之色。


  “當初若不是我懷疑他，或許我們三個人又可以坐下談論天下大事了，隻可惜。”


  趙師容打斷了李沉舟的話語，淡淡道：“沒有什麽可惜的，但這卻是一個教訓，王者可以多疑，但不能隨便多疑，倘若你記不住這個教訓，未來也遲早會敗在你的多疑之下。”


  李沉舟高舉著茶杯，歎了口氣。


  “我明白，我明白。”


  李沉舟、趙師容眼中一亮，隨即心中卻是苦澀。


  他們已瞧見對麵的陳風忽然也已舉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