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奇怪劍客
七月十五。
中元節。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青雲峰上。
也集中在了即將相見的燕十三、陳風。
還不過清晨。
原本半山腰隻有一個青雲門的青雲峰,已來了不少人。
他們其中一部分人,走進了人去樓空的青雲門,還有一部分人則直接登上了青雲峰峰巔。
步驚雲屬於後者。
青雲峰顛沒有青雲。
山峰也是光禿禿的一片,什麽都沒有。
很難思忖得出青雲峰這個名字是如何起的,或許和青雲門有一些關係,隻不過青雲門創立隻不過區區數十年而已,實在難以思忖得出。
步驚雲沒有去思忖這一切,隻是走過青雲峰顛的每一寸土壤。
光禿禿的土地,上麵布滿了各種各樣的泥沙碎石,地勢也崎嶇不平。
凹陷凸起之地,多不勝數。
這裏可以算得上是極其複雜的地勢地形。
無論燕十三還是陳風,他們都應當來這裏瞧一瞧,除非他們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對手,或者根本不在乎自己劍客的身份。
可如今燕十三、陳風都沒有來。
偏偏有一個人來了。
麻布長衫,帶著一種濃烈的古風。
穿著打扮都不像如今這個時代的人。
中年人。
中年人走過青雲峰顛每一寸土壤,來回走過,最終來到一塊幾乎已要被風化的石碑前,停頓了下來。
中年人長身而立,劍斜插在身上,也筆直而立。
無論人與劍,看上去都有些奇怪。
這個人不但穿著打扮有些奇怪,而且氣質也有一些奇怪。
這人實在太沉靜了,沉靜得如同一潭死水。
這種人步驚雲平生以來也沒有瞧見過多少。
再就是這個人的劍。
這口劍大概有將近四尺左右長。
這口劍應當是一口寶劍,甚至可以算得上神劍。
這並非是判斷,而是感覺。
步驚雲對於危險有一種近乎於野獸般的嗅覺。
他的嗅覺是從來沒有出過錯的。
這些年來為天下會南征北戰,也不知道遇上了多少是世所罕見的高手,遇上了多少驚險刺激的危險,他也從未出錯過。
他感覺這口帶著春秋戰國之際古風的長劍,擁有一種危險的氣息,可最危險的還是這個沉靜的人。
沉靜的中年人,盯著那古老得幾乎都要風化掉的石碑,陣陣出神,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中年人才收回了視線。
步驚雲也已收回了視線,落在那塊石碑上。
石碑很矮,不過寸許高。
石碑上也沒有字,什麽也沒有。
這與其說是一塊石碑,不如說是一個凸起的石塊而已。
若不仔細去瞧,是絕對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步驚雲很快就移開了視線。
他的人一轉,已立在那中年人身前。
他雖然感覺那中年人是非常危險的,可步驚雲是從不懼怕危險的。
中年人停步,抬頭。
一雙眼睛流露著一種沉靜如歲月停止的眼神。
如清泉一般溫涼的聲音已響起。
“有事?”
“閣下是什麽人?為何來這裏?”
“有事?”
“何事?”
“你不需要知道。”
“我若想知道呢?”
那就問劍。
這句話中年人沒有說出口,劍已代替他說了。
一劍拔出,一劍劃下。
這口劍有四尺長,在腰間上。
尋常人是很難可以將如此長的劍,一瞬間拔出的。
這需要一種非常奇特的出劍手法。
隻不過中年人是不用的。
中年人的手比尋常人長。
他的手和這口劍配合起來,簡直可以栓的上天衣無縫。
一瞬間拔出,步驚雲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劍就如瀑布一般砍下。
這一劍看上去平平,可其中蘊含的氣勢與威力已不可估計。
步驚雲隻有退。
不退就是死,不能不退。
步驚雲走。
劍回鞘,人也已走。
很幹脆,一點也不留戀,隨意至極。
步驚雲想追,可沒有追。
他眼睜睜瞧著中年人走了。
有些詫異甚至有些驚駭。
當世之上的武學高手劍法名家,基本上他都是知道的。
眼前這位中年人似乎並非天下任何一門一派的劍法名家,即便傳言中劍法造詣最接近劍皇慕應雄、天劍無名、獨孤劍三大劍客的第一邪皇,似乎和這人並不相符。
一種感覺在心中升起。
——這個人的劍法造詣或許並不遜色於神州三大劍客。
這是步驚雲的一種感覺。
他原本還想在青雲峰多呆一些時間,可現在也隻能立刻下山了。
現在他不願意去見雄霸,也不願意見幽若,可如今也隻能見他們了,這件事他不能不相告。
下山的時候,已有不少人上山了。
這些人步驚雲大都人士,都是一些武林名人。
其中一些人帶著鬥笠,麵上也圍著白布,似乎不願意為其他人知曉身份,他們應當也是一些極靜思動的武林前輩。
步驚雲沒有去探索,也沒有時間去探索。
青雲門。
步驚雲立在雄霸麵前,幽若倒了一杯茶遞給步驚雲。
雄霸輕輕瞧著椅子扶手,過了半晌,才慢慢開口。
“世上強者不可數計,即便有這樣的一位劍客,也是不應當奇怪的,可這位劍客在此時此刻出現,又有什麽目的呢?”雄霸眯起眼,閃過了一抹梟雄的殺伐:“獨孤劍這一生縱橫天下,雖然沒有什麽朋友,可對手也不少,這人是不是獨孤劍找來的人呢?”
雄霸不能不懷疑。
宏圖霸業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無霸業,可沒有疑心。
有霸業,當然也就不能不疑心。
步驚雲不知道,隻有聽著。
雄霸深深吸了口氣,猛然起身,道:“走吧,帶我去瞧一瞧那塊石碑。”
青雲峰上。
步驚雲、雄霸、幽若、秦霜已來到那塊石碑之地。
可石碑偏偏不見了,隻有一道步驚雲留下的印記。
步驚雲瞳孔猛縮,神色震驚。
幽若、雄霸也瞧見了步驚雲那極少的神情變化。
“石碑已經不見了?”
步驚雲望著幽若,點頭。
“石碑明明在這裏,我還做出了記號,為何不翼而飛呢?”
地麵雖然還是崎嶇不平,可並沒有認為翻動的痕跡。
這一切瞧上去不可思議。
可雄霸偏偏非常冷靜,一字一句道:“根據驚雲你的說法,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什麽可能?”
“這片地域其實早已布下了一個極其可怕的陣法,而石碑或許就是陣法之中極其關鍵的一部分,甚至應當算得上核心。”雄霸:“陣法不停運轉,那石碑當然也就不停變化位置。”
一口涼氣已湧上了心頭。
步驚雲、幽若。
手有些發涼,心也有些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