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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六章、找麻煩

  世上本沒有必勝無疑的劍法,甚至根本沒有什麽必勝無疑的武者。


  武者武學造詣已至一定境界,勝負成敗都不過一瞬間。


  陳風有些可惜,他雖然已經擊敗眼前這位武學修為已神鬼莫測的老者,隻可惜這位老者並非是劍客。


  ——失去了心的劍客根本不算是劍客。


  沒有劍的劍客,又如何算得上劍客?

  這一戰他雖然已經勝了,可偏偏等同於沒有勝。


  陳風、幽若已離開。


  他們原本就已經準備離開了。


  馬車早已經準備好了。


  馬車飛奔,人已上了馬車。


  車廂中。


  “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麽人?”


  “我應當已經推斷出來了。”


  “他是什麽人?”


  幽若有些好奇。


  “你曾說當今世上有三大頂尖劍客——天劍無名、劍皇慕應雄以及劍聖獨孤劍。”


  “是的。”幽若:“此人當然不是天劍無名,也並非劍皇慕應雄,因為他們兩人我都已瞧見過,因此這人隻可能是昔年天下最巔峰的劍客獨孤劍.”


  “不是可能。”陳風:“他就是獨孤劍,世上隻有一個獨孤劍。”


  “為什麽?”胡金袖:“天下劍客不知凡幾,藏龍臥虎者也不可數計,你為什麽認為他就是獨孤劍。”


  “因為我認為他是,他就是。”


  這算什麽回答,這根本不算是回答。


  可幽若偏偏笑了,竟然笑得非常愉快。


  她笑到最愉快的時候,竟然從馬車上一躍而下。


  陳風自然也不能不勒住韁繩。


  馬車幾乎一瞬間停下。


  陳風盯著幽若:“你不走?”


  “不是不走。”幽若:“而是不想和你走,也不能和你走。”


  “你害怕有人找我的麻煩?”


  “不是害怕。”幽若:‘而是我知道一定會有人找你的麻煩,何況即便沒有人找你的麻煩,你也會找別人的麻煩。’


  她聳了聳肩。


  “我一向不喜歡招惹麻煩,也不喜歡被麻煩招惹。”幽若:“因此我不能不走,不過我希望你可以記住一件事。”


  她沒有說出口。


  健馬飛奔,馬車也狂奔已經走了。


  她不但不惱怒,而且還笑了起來。


  “有趣的人,有趣的劍客。”幽若:“隻希望我們不是對頭。”


  陳風不希望和幽若成為對頭,這幾天的相處,他是可以感覺得出——這個女人的心機城府,竟然並不遜色上官小仙,似乎也非常難纏,而且一旦出手,那就是致命的殺手,絕對不會給人以反撲的機會。


  這樣的人最好不要招惹。


  一旦招惹,那當然就不能不趕盡殺絕。


  這是對付這種人唯一的法子。


  陳風沒有殺幽若。


  隻不過因為他並不知道幽若是不是殺過他。


  他也不知道幽若是不是他的對頭。


  當不知道的時候,他不會隨隨便便殺人。


  他的劍不是隨隨便便拔出鞘的。


  對於這一方世界,陳風不是不了解,但了解的也並不算多。


  在踏入第三世界之前,他就已向公子羽等人打探過這一世界,而且得到了不少非常珍貴的資料。


  可並不能掩飾他對這一方世界的不了解。


  這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應當去哪裏。


  ——倘若一個人連自己應當去哪裏都不知道?那這個人就已不算是人了,隻能算得上行屍走肉。


  陳風簡直就如同行屍走肉。


  他也已不知道自己應當去哪裏。


  他要去的地方很多,可以見的人也實在不少。


  譬如東方鐵心,譬如曾幾次和他打過招呼的長生不死之神?以及那似乎與神對立的魔。


  他甚至可以去天下會、無雙城這些記憶中熟悉可又陌生的地方。


  可陳風沒有去。


  他沒有去找東方鐵心這些人,也沒有去天下會、無雙城,更沒有去見什麽步驚雲、聶風等這些人。


  馬車已經慢了下來。


  他一點也不著急,因為他根本不著急趕路。


  一個不著急趕路的人,馬車當然可以慢一些。


  他的馬車已經非常慢了,甚至已經慢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陳風悠閑的躺在車廂中。


  他已尋到了一個車夫。


  這個車夫年紀已有五十出頭了,駕車的技術雖然並沒有白衣鳳凰莫豔霞等人高超,可技術也並不算差。


  他躺在車廂根本感受不到一丁點顛簸。


  甚至於他都已躺在車廂睡了一覺。


  他不在乎馬車駛向哪裏,隻要自己脖子上沒有係著一口劍,一切他都不太在意。


  可馬車畢竟是馬車。


  馬兒要吃草,人也要吃飯。


  他們當然不能不停下。


  馬車在一間大酒樓停了下來。


  金樽樓。


  一座大城。


  金樽樓是這座大城中一間非常好的酒樓。


  這輛尋常的馬車就已在金樽樓停了下來。


  可才停下,陳風還沒有下馬,就已經聽到了聲音。


  殺人的聲音。


  陳風下馬的時候,就有七八個人躺在了地上。


  鮮血灑在紅色的地毯上,什麽都看不出。


  可血腥味彌漫開來,有鼻子的人,不能不感覺得出。


  客人們如洪流一把衝出酒樓,當然也沒有人瞧不見。


  這些尋常人一樣都可以瞧得見的,陳風似乎根本沒有瞧見。


  自然而然的下馬,走進酒樓。


  車夫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對著陳風勸說不動,似乎就直接暈了過去。


  可並沒有暈過去。


  陳風走進酒樓,車夫立刻起來,跑得比馬還快,離開了酒樓,衝出了馬車。


  陳風歎了口氣,屈指一彈。


  一道氣勁湧入車夫身體。


  車夫沒有停,什麽都感覺不到,他隻想快些離開是非之地。


  可陳風已經走進了是非之地。


  走進了這座富麗堂皇的酒樓。


  地上有不少屍體躺在紅毯上。


  四周有至少二十幾人提刀帶劍,虎視眈眈,不可一世。


  眼中閃著紅光,隨時準備殺人。


  可陳風似乎也沒有瞧見,甚至地上的屍體也沒有瞧見。


  地上的屍體似乎也瞧不見他。


  當他走過的時候,屍體竟然自動移開,讓出了一條道路。


  陳風坐在酒樓正中央的一張太師椅上。


  他瞧著一個人。


  正在彈琴的女人。


  琴聲悠揚,悅耳脫俗。


  剛才沒有人聽見琴音,可一切聲音都已止住了,這琴音就不能不清亮起來了。


  這時候殺氣騰騰的人,才發現除開一個二愣子以外,竟然還有一個小妞如此從容鎮定。


  一口刀飛在空中。


  是極其凶殘的鬼頭刀。


  鬼頭刀劃破虛空,砍在陳風的腦袋上。


  破空聲尖銳至極。


  這一刀即便是砍下一頭牛的腦袋,也綽綽有餘。


  何況是人呢?

  刀鋒已經勾住了陳風的腦袋。


  可腦袋偏偏沒有掉,而且鬼頭刀也已不見了。


  隻有光一閃。


  腦袋就已經落在地上。


  不是陳風的腦袋,刀主人的腦袋。


  鬼頭刀帶著血,插在牆壁。


  頭顱砰砰,鮮血拋灑。


  二樓,一樓。


  最終掉落在一樓的紅毯上。


  鮮血灑在紅毯上,也看不出。


  可頭顱躺在紅毯上,還是可以看得出的。


  這顆頭顱瞪大眼睛,嘴角還有得意的笑容。


  可已經死了。


  頭顱斷了,那當然不能不死。


  這個人也當然不能不死了。


  刹那死寂,一片死寂,天地似乎也都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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