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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五章、鮮血染身軀

  斷崖、絕壁。


  異鄉人。


  一人、一馬、一劍,一顆尋找秘密的心。


  來到了一方本熟悉,可如今已經無匹陌生的世界。


  帝王穀。


  或許這裏原名是帝王穀,可如今已不是了。


  這裏不叫帝王穀,甚至帝王穀這個名字也已徹底消失了。


  他也不知道這裏叫什麽,或許他已不知道這裏應當叫什麽?

  魔神的忌場?還是天神之隕?


  有許多種稱呼,每種稱呼都代表一種截然不同的傳說與秘密。


  如今他已至少聽到了三種。


  不重要。


  這些對於他來說實在不算太重要。


  現在他隻想尋一個地方。


  ——可以吃飯可以喝酒可以睡覺的地方。


  再華美的衣裳穿上十幾天,也會厭倦,也會有些淩亂或邋遢。


  這間衣服的主人不是他,是上官小仙。


  上官小仙極少有任性的時候。


  雄圖霸業這四個字用來形容上官小仙再合適不過了。


  可上官小仙偏偏也有人性的時候。


  他本不想穿上這套衣服,可已不能不穿上了。


  ——無論什麽人遇上人性的上官小仙都很難有法子的。


  他也一樣。


  現在他一點也不埋怨,甚至應當有些感謝。


  倘若不是上官小仙這套衣裳,他應當隻能赤身裸體在山道上行走了。


  殺戮。


  無窮無盡的殺戮。


  第三世界和第一世界有一條連接線。


  第三世界存在的區域,原本是帝王穀。


  帝王穀原本就是世界的一方空隙,而第三世界的出現,則徹底彌補了這一方空隙。


  他從第三世界出現在第一世界,就已是立身在一座高山上了。


  一腳跨入第三世界,就已墜入了高山。


  似乎第一世界本就在第三世界的天上。


  匪夷所思。


  可不是最匪夷所思的,最不可思議的在於忽然出現的武者。


  刀、槍、劍、戟、飛爪、銀鞭、暗器、判官筆等十六種兵刃。


  十六人。


  十六種兵器,十六個不一樣的人。


  可眼神是一樣的,殺人的眼神。


  他們有些從半空墜下,有些從黃土中冒出,有些悄無聲息出現。


  一瞬間就已出現了十六個人。


  十六雙殺人的眼神。


  ——他們出現為了殺人,存在似乎也為了殺人。


  他們這一生的目的似乎要殺人。


  他們不是殺手,可眼神比起殺手更加冷血無情,更加可怕至極。


  陳風甚至認為自己已不是人。


  至少在這些人的眼中不是人。


  這不是一種很好的感覺,可偏偏沒有法子阻止。


  幸好不是一直都沒有法子。


  沒有一句話,山巔卷起一陣肅殺的冷風。


  風中的冷意,甚至已將世界都已淹沒了。


  尖銳,淒厲,冷冽,沙啞,狂暴。


  聲音忽然一瞬間響起。


  十六人同時出手。


  招中藏殺,殺中帶殺,血中帶血。


  一招出,仿佛就是一招揮出,可仿佛已是無所不能的一個超級巨人的出手。


  十六人竟然一瞬間仿佛化作了一個人。


  招式不但互相彌補破綻,而且最可怕的是,他們竟然一點也不介意在彌補破綻的時候,傷到甚至殺掉對方。


  他們出手狠辣,不留半點情麵。


  他們似乎不是人,而是傀儡。


  靈魂已經被人徹底掌控住的傀儡,因此才一點也不遲疑出手,一點也不遲疑的不閃避。


  沒有情緒,隻有一種冷。


  一種說不出的殘酷。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這似乎就是他們的生存法則。


  不想死,隻有殺人。


  陳風不想死,隻有殺人。


  他不想殺人,可劍隻能揮出。


  劍拔出鞘。


  一劍如流星過天,劃出了瀟灑的劍痕。


  劍痕還在,劍已回鞘。


  陳風已走。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五步。


  一切寂靜,一切的動作都已止住。


  十六人如同沒有任何人操縱的傀儡,他們施展著成名絕技,可已沒有任何動作。


  五步過後。


  這些人才動。


  可已是倒下。


  砰的一聲,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鮮血流出。


  鼻子、咽喉、心髒、嘴唇、眼珠、肩膀、太陽穴、天突穴等。


  從各種地方流出。


  溝壑縱橫,填滿了鮮血。


  鮮血匯聚,呈蜘蛛網的小道。


  鮮血染紅地麵,陳風已走。


  腳下沒有鮮血,身上沒有鮮血,人也沒有鮮血。


  他看上去才從家裏走出來一樣。


  隻可惜隻是看上去而已。


  這一劍已快到了不可思議了。


  這一劍揮出的時候,沒有知道這一劍會如何施展出來。


  陳風也不知道。


  ——這一劍顯然也已至劍法之中隨心所欲之中的至高境界。


  因時而變,因勢而變,因人而出。


  這場刺殺並不算可怕。


  至少對陳風來說並不算可怕。


  可也隻是對陳風來說,也隻能對陳風的經曆來說。


  這隻是第一場殺戮。


  殺戮從來沒有停止過。


  一次都沒有停止。


  這隻不過是最尋常不過的一次。


  一場可怕的血戰之中,他原本的套衣裳也已被毀了。


  衣裳襤褸,不能不換上上官香妃給他的衣服。


  可如今即便這套衣服上麵也已經充滿的血汙。


  尋常人或許已經死了七八次了,他竟然沒有死,這已算得上奇跡。


  奇跡不是來自於天,而是來自於人。


  他若不是精通暗器暗殺,倘若不是他的劍法絕倫,對於刀法招式都有相對應的了解。


  沒有任何人可以救得了他。


  可現在他已很疲憊了。


  他隻希望可以尋到一個地方好好休息一番了。


  隻可惜如今偏偏還沒有尋到。


  他還在下山的路上。


  第三世界,隻有山。


  陳風隻瞧見山。


  山風涼爽,天氣陰涼。


  隻可惜他隻有厭煩,說不出的厭煩,應當說極其厭煩,不可思議的厭煩。


  ——無論什麽人在山間呆上大半月,都會厭煩。


  現在他隻希望有一些人來殺他。


  有人來殺他,那他就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已經過去了三天,沒有任何人動手了。


  或許山間已沒有任何人。


  不但人,甚至野獸都少得可憐。


  這裏仿佛也化作了禁地,被人鬼神魔都已遺棄的境地。


  雖然似乎這裏一直都被第三世界的人,認為禁地。


  可第一次如此寂靜冷靜過。


  山道崎嶇。


  崎嶇的山道已近,前方已是康莊大道了。


  這時候他已瞧見了人。


  準確來說不是人,一口轎子,飛來的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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