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滅宋
氣勢恢弘的府邸。
滂沱大雨落在地上，已經化作一條條彎彎曲曲的水道，血色的水道。
地上有屍體，屋子中有屍體，院子中也有屍體。
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
不該死的人，也死了不少。
蘇夢枕的身上也已染血，他的麵色看上去更蒼白了，可眼神也更亮了。
他身側有一名劍客。
木訥而沉默，一口劍被白布包裹，斜插在身後。
這口劍當然已經拔出劍鞘過，隻不過剛剛被白布包裹而已。
白布上有鮮血，許多鮮血。
斑斑點點，構造著殺人時的回憶，可怕的回憶。
劍客不願意殺人，可有些人根本不算是人，即便是已病入膏肓的人，也是一樣。
他們即便病入膏肓，也可以利用手中的權力殺人，殺一切想要殺人的。
他就已不能不殺人了。
當他殺人的時候，那就必須忘記一切，隻需要知道要殺什麽人，什麽人應該去死。
他已揮劍，劍如閃電便劃過，在這氣勢恢宏富麗堂皇的府邸閃爍這如雲彩般的劍光。
劍光一過，赤紅的鮮血也就滑落在地上。
順著劍鋒、也順著人的屍體滑落在地上。
滂沱大雨衝不散血腥味。
血水與雨水匯聚，已是血流成河。
蘇夢枕、殺人劍客都沒有走。
他們立在這充斥血腥味的府邸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門忽然被推開了。
一個女人撐著一把傘，出現在了這間充斥著血水的府邸。
黑泥土已被染紅了。
一襲淡藍色衣裙女人撐著傘，走在在充斥血水的府邸中，神情自若，麵上帶著淡淡笑意，仿佛在漫步，又仿佛已在一瞬將這修羅地獄，化作了人間淨土。
女人撐著傘，這本是尋常的動作，可在這個女人手中，竟已是絕世的風姿。
蘇夢枕、殺人劍客都已眼前一亮。
蘇夢枕很快轉過視線，已開口。
“你怎麽來了？”
女人淡淡一笑：“我本不打算來，可現在已不能不來，有一個消息你一定應當知道，你知不知道什麽消息？”
蘇夢枕望著滂沱大雨，偏偏沒有瞧一眼身側傾國傾城的女人。王小石也沒有瞧，他不是不瞧，而是不敢不願意去瞧，也認為自己不配去瞧。
他是蘇夢枕少數的幾個朋友之一，當然不能不知道蘇夢枕和眼前這個女人的關係。
王小石有些驚訝。
——這個女人竟然就是雷純。
竟然也就是六分半堂的總堂主。
也是江湖上下人人口中談論得最多的奇女子。
他實在看不出來，他隻能看得出這個女人不但美麗，而且頗有智慧，僅此而已。
清淡的聲音打斷了沉思。
蘇夢枕的聲音。
“李沉舟是不是已經開始了？”
雷純微微一笑：“你知道了？”
“我原本不知道，可現在應當還是想出來了。”蘇夢枕：“你我攜手對付蔡京，陳風攜帶元十三限以及手下白鳳凰莫豔霞前往去神侯府，這本就不正常。”
“哦？”
蘇夢枕瞥了雷純一眼：“柳隨風是隨隨便便相信別人的人嗎？”
“當然不是。”雷純道：“他若隨隨便便相信一個人，那袖裏日月柳隨風早已成為了死人了，權力幫或許也已不存在了。”
蘇夢枕：‘是的，可為什麽柳隨風願意隨隨便便相信元十三限呢？難道僅僅因為元十三限是我金風細雨樓樓主蘇夢枕邀請來的人？’
雷純輕笑。
“你，說實話，你還不配！我也不配！”雷純：“世上可以讓柳隨風相信的人，不過一手之數而已！或許最多也不過趙師容、李沉舟以及權力七雄之中的其他五位，不管如何元十三限、你、我都不在其中。”
“是的，可他偏偏帶著元十三限去神侯府了。”蘇夢枕道：“以柳隨風的智慧，難道不知道神侯府本就是一個有進無出，機關陷阱不可數計的地方嗎？”
“柳隨風當然知道，可他偏偏還是去了。”雷純：‘想來想去就隻有一個可能。’
“是的，這個可能自然就是柳隨風要拖住神侯府眾人，甚至說服神侯府眾人！”蘇夢枕歎了口氣：“可柳隨風為什麽要這樣做呢？他當然是不希望神侯府眾人出現在皇宮，因為神侯府眾人唯一會阻止的事情，也不過是李沉舟等人殺入皇宮，滅宋這件事了。”
雷純閃過讚賞神色，輕輕拍了拍手。
“現在我都已經不能不佩服這位袖裏日月了。”雷純：“又有什麽人想象得出才出現在京師不過幾日，李沉舟，才回到京師不過幾個時辰，他們甚至都沒有見麵，就已經開始了滅宋計劃呢？”
“沒有任何人想得到。”蘇夢枕道：“而且李沉舟、趙師容以及權力幫上下都相信柳隨風，因此才能有如此默契，如今李沉舟應當已經闖進了皇宮了。”
“皇宮之中早有一條秘密通道，通道原本是宋太宗趙匡義所見，隨後雖然被封死，可又被權力幫上下尋了出來，耗費大量人力物力，直接挖通！”雷純：“趙師容已經說服了大宋禁軍，而且手中已掌控了京師兵權，一切都已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蘇夢枕歎道：‘是的，隻不過李沉舟會不會成功，卻還不能定論。’
“為什麽？”
“皇宮之中原本就有位極其可怕的高手。”蘇夢枕：“此人是斬經堂張侯的嫡傳弟子，學的淮陰侯將風霜刀劍一千零一式歸納整合為一的朝天一棍，武學造詣可以算得上深不可測，即便是諸葛正我麵對此人也沒有把握取勝。”
“此人是不是米蒼穹？”
“不錯！”蘇夢枕道：‘但最可怕的並非是僅僅隻有此人，至少我知道皇宮之中又有兩位高手，其中一位叫黃裳，還有一位似乎叫獨孤求敗，這兩位的武學造詣同樣都深不可測，雖然迄今為止根本沒有幾個人瞧見他們出手。’
“你認為這些人可以阻止李沉舟？”
“或許可以。”蘇夢枕：“或許不能！如今大勢已經不變了，至於小勢是不是可以影響大勢的變化，那就已經不知道了，或許可以或許不能。”
蘇夢枕錯了。
皇宮之中或許有米蒼穹，或許也有獨孤求敗。
但沒有黃裳。
黃裳已經離開皇宮了。
現在神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