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弱柳夫人
人沒有選擇生的權力，因為當人生下來之前，父母不可能和孩童溝通是不是想生下來，而且世上還沒有任何人又這種本事，因此人沒有選擇生的權力，可人可以選擇如何去死。
但生下來的人，若不是趨於極端，又有什麽人會去思忖去死呢？這種人往往少之又少，而且年紀越大的人，越不會去想著去死，死亡這種事情基本上隻發生在意氣風華，將生命瞧得不太重的氣
血方剛的年輕人身上。
少男少女一旦遇上難以理解難以解決的問題時候，他們就會去思忖去死。
每個年老的人，都有曾年輕的時候。
原東園有過，白小樓也有過、墨七星也有過。
一個人變老當然是有一個過程的，這個過程之中，特別是年輕的時候會做出一些非常荒唐也極有可能非常驚世駭俗的創舉，這一點無論任何人都是應當承認的。
昔年白小樓、原東園、墨七星都有過這種想法，也施展過這種行動。
白小樓算得上五行魔宮創建以來最絕世的天才，他的武學天賦以及為人智慧，甚至比當年最有可能繼承五行魔宮宮主之位的令狐不行還要可怕，也正是如此五行魔宮的宮主才落在了白小樓的手
中。
白小樓是沒有辜負上一任五行魔宮宮主的期望的，當年主宰中土魔門的人是天賦同樣驚才絕豔的陰後祝玉妍、邪王石之軒，而主宰羅刹教的人則是天賦同樣堪稱羅刹教有史以來最可怕的天才玉
羅刹。
當年的白小樓雄心勃勃，意圖將分裂了上百年的魔門重整歸一。他希望綿延百年，誕生奇才精英無數的中土魔門、西方羅刹教以及自身的五行魔宮都同一，再鑄魔門。
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認，倘若白小樓做成了這件事絕對算得上魔門近百年第一人，他的名字也將永遠刻在魔門的史冊上。
當年經過那段歲月的人，也都是沒有法子不承認，白小樓勵精圖治，因此隱遁江湖以奇詭冷酷血腥而聞名於江湖的五行魔宮已經漸漸成為江湖上下甚至七大門派都不能忽視的可怕力量。
當時同樣在玉羅刹統率之下，橫掃西方的羅刹教亦在崛起於天下，成為西北之地的王者。
而中土魔門在陰癸派掌門陰後祝玉妍、花間派宗主邪王石之軒以及安隆等魔門高手統率之下，也成為江湖甚至天下不可忽視的可怕力量。
但當年無論任何人也沒有法子否認，或許在朝堂上的鋒芒，已經沒有任何人及得上當年經略西域，分裂了突厥的石之軒，可在江湖之上，白小樓的威風幾乎已經壓倒了中土魔門包括陰後祝玉妍
一種頂尖魔門強者，而西北之地的羅刹教主玉羅刹也已感覺白小樓的威風。
當年的白小樓意氣風發，力圖一步步視線心中的雄圖偉業，再造魔門，創立江湖上下永恒不朽的魔門，繼而染指天下，以達到實現魔門曆代前輩長者畢生之宏願，推翻儒門獨尊，行百家爭鳴之
局麵。
但凡經曆過那段歲月的人，不管甘不甘心，都不能不承認白小樓就如日中之陽，他那充斥著野心的光芒照亮了天下，如今已經冠壓七大門派的天下第一大幫派金錢幫幫主，當時的威風也隻能屈
居於白小樓之下。
如今已是正義的代稱，江湖人眼中傳奇的小李飛刀李尋歡也曾一度將白小樓當作當世最可怕的人，也是最可怕的對手。
倘若不是二十年前那一戰，或許昔年李尋歡的小李飛刀江湖最後一戰，對付的人不是上官金虹，而是提著天下第一魔刀小樓一夜聽春雨的白小樓了。
可當年偏偏出現了那本不應當出現，但偏偏出現的一戰。
——本應當轟動天下，但江湖上下所有人都閉口不言的一戰。
那一戰幾乎可以算得上席卷了整個江湖最頂尖的高手，不過那一戰最核心的隻有三個人、
眼前這卓立在石碑前的三個人。
——白小樓、原東園、墨七星。
原隨雲至始至終都非常平靜，昔日昔日的榮辱對於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他也似乎一點也都不在乎。
可如果陳風在這裏，就可以看得出原隨雲那空洞寂寥，充斥著孤獨與蕭瑟之氣的眼眸中，已經閃過了極其濃烈的情緒波動，一種無與倫比的驕傲的情緒，為自己的父親而驕傲。
而且除開驕傲以外，還有一種歎惋的情緒。
小山就在眼前，原隨雲、柳長街已經開始登山了。
他們沿著山道行走，因為他們都沒有忘記這一次的目的，他們必須說服白小樓，至少要請白小樓告訴他們如何破解如意天魔陣法，這是他們最本來的目的。
可原隨雲、柳長街都不太著急，談論著昔日那風雲突起的往事。
原隨雲忽然一改剛才的淡然，而是以一種非常玩笑的語調慢慢道：“天山上的決鬥其實是因為一個女人而引動的，我說出這句話，你相不相信？”
柳長街苦笑道：“雖然我很難相信那場席卷江湖的決鬥是因為一個女人而引起的，可我似乎沒有任何懷疑得理由。”
“為什麽？”
柳長街：“因為那句小樓一夜聽春雨中隱藏的女人。”
“哦？”
柳長街道：“我不了解那個女人，我也不知道她能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但我相信能夠讓雄才大略的白小樓變成如今這種淡然如超然於世外道者人，當然是非常可怕的女人。”
原隨雲沒有反駁的理由。
柳長街繼續開口道：“而是在我瞧來，似乎江湖上下沒有幾場大事的發生，不牽連到一些女人，一個非常有特色的女人。”
這句話原隨雲也不能反駁。
似乎世上出現了男人和女人以後，世上就會出現了許許多多本不應當出現的麻煩。
或許世上沒有男人或者沒有女人，就不能出現這麽多麻煩，隻可惜世上偏偏不可能沒有男人，也不可能沒有女人。
男人和女人，隻要其中不存在，那這個世界就不可能再繼續存在人了。
陳舊風華的墓碑。
墓碑上那帶著暗赤色的光芒的字跡還是非常顯眼。
弱柳夫人，這四個字出現在墨七星、白小樓、原東園的視線中，昔年的事，也出現在了這三人的腦海。
那一戰，天山之上的決戰，也一一出現在三個人的腦海中。
這原本不過是他們四個人之間的事情，可這四個人的事情卻已牽扯到了整個江湖，甚至天下。
弱柳夫人是個怎樣的女人呢？
昔日的記憶浮現在三個人的腦海中，二十年前最後一戰，也是弱柳夫人倒在天山上的那一戰。
那個女人的笑，如此刺眼，也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