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兩位異人
萬重山是沈老太君的侄子,江湖人稱襄陽劍客。
他在江湖上的名氣並不算大,可本事並不算小。他的劍法和他的名字一樣,剛猛無儔,每一招都帶著力劈山河的強勁力道,一手劍法比尋常刀客的刀法還要剛猛霸道得多。
萬重山的劍法當然是不尋常的,可他也絕不是沒有腦子的人,當他聽見沈老太君和陸小鳳的對話,就已經明白自己應當做什麽事了。
楚留香、鄧定侯、王萬武抵達沈家莊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了。而這天的時候,飛雲鎮上上下下,茶館酒肆街道上,都在談論陸小鳳和陳風交手的事情。
楚留香麵色都已經變了。
鄧定侯是很奇怪的,他是聰明人,也知道楚留香的智慧隻在他之上,而不再他之下,難道楚留香連這種極其簡單的計謀都不明白嗎?他不太相信。
楚留香坐在健馬上,瞥了一樣同時騎馬走進飛雲鎮的鄧定侯,麵上流露出了中說不出的苦澀:“這位陳先生的手段,比我預料中還要果斷幹脆,看來陸小鳳要有危險了。”
“為什麽?”鄧定侯詫異:“難道他們真已經要交鋒了?”
“他們當然是要交鋒的。”楚留香:“陳風的劍下雖有活人,可那些活下來的人都是有資格活下來的,他的劍又如何可以留情呢?”
還有一句話楚留香並沒有道出口——那口殺了燕十三的劍,又如何可以輕易出鞘?一旦出鞘,又如何可以輕易留情呢?
一間精致而典雅的屋子。
屋中除開梳妝台上的一些首飾以外,極少有人再能瞧得出這其實是一間女子的閨房。
可這偏偏是女子的閨房,而且還是公認天下第一美女沈璧君的閨房。沈璧君坐在梳妝台前,望著銅鏡中的自己,耳畔已經傳來了萬重山的聲音。
“已經尋到陳風的消息了,陳公子正在大風客棧小憩。”玩崇尚瞥了一眼天上的殘陽:“小姐可是要去見一見他?”
他是非常恭敬的。
此時此刻的萬重山已非昔日的萬重山了。
昔日的萬重山麵對這位沈家莊唯一的血脈,眼中不是恭敬,而是憐惜,可如今他已是不能不恭敬了,而且還是發自內心的恭敬。
迄今為止他還記得半年前沈璧君和他交鋒,竟然在他那口重劍沒有拔出鞘之前,就以沈家獨門金針擊敗他的那一幕。
很難想象得出眼前這位豔麗無雙的柔弱女子,竟然忽然擁有了一身極其絕妙非凡的武學造詣。
江湖向來尊重敬畏強者,萬重山已經不能不尊敬這位沈家侄女沈璧君了。
沈璧君隻是自顧自盯著鏡中也影子,過了半晌才慢慢開口:“你先退下吧。”
萬重山立刻離開,他並不想留下,因為他也感覺有些尷尬。
沈璧君麵上沒有什麽表情,但一雙眼睛中的柔弱已經被堅毅取代,一種說不出的冷靜氣質從這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大小姐身上流露出來。
忽然,一道白光悄無聲息墜落在大門前。
沈璧君隻感覺一陣風吹來,大門就已經被打開了,一道身影也已經出現在了身後。
尋常人遇上這種事,都已經驚得大喊大叫了,可沈璧君居然一點也表情也沒有,似乎對身後那位一襲白衣的青年公子忽然出現,一點也不奇怪,也一點也不在意。
可從沈璧君的眼中,也一點都瞧不出沈璧君和白衣公子有任何親近的關係,甚至關係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不少。
這是種極其奇妙,任何人都難以揣度的關係。
沈璧君轉過身盯著一臉玩味笑意的白衣青年:“你也是為了陳風而來的?”
“不是。”白衣青年立刻否認:“我和陸小鳳、楚留香等人的目的一樣,也是為了殺人的琴音。”
沈璧君皺起了眉頭,眼中閃過了一抹刺眼的精芒,望著白衣青年:“那個人製造殺人琴音的人,和你有什麽關係?”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聳了聳肩:“他和我當然是沒有關係的,一點關係也沒有,可我有一個懷疑。”
“什麽懷疑?”
“我懷疑他根本就不是人。”白衣青年望著麵上沒有什麽情緒變化的沈璧君,淡淡一笑:“我曾在玩偶山莊翻看了逍遙侯遺留下來的手劄,昔年他也曾瞧見一個非常奇特的人。”
白衣青年坐下喝了口茶,才繼續慢慢開口:“這個人雖然長相和我們一般無可,可他們的武功極其奇特,甚至匪夷所思!而且他們的性情也極其暴躁偏激,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殺人,而且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們根本不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人,一直叫囂要回到原來的世界,隻可惜他們一直不得其法。”
沈璧君有些驚訝。
這則秘錄已經超出了她意料之外,她甚至有些難以置信,可她知道這位白衣青年是不喜歡說謊的。
沈璧君望著白衣青年:“你的意思是這位以琴音殺人的女人,也可能如逍遙侯手劄中記載下來的那個人一樣,因一種奇特的情況,認為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亦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白衣青年點頭:“不錯!為了證明這件事是否是事實,我甚至去尋找逍遙侯手劄中記載的那個關押那位神秘異人的山洞,隻可惜已是人去樓空,而且最匪夷所思的是這人似乎是最近這幾個月消失的。“
沈璧君不能不明白白衣青年的懷疑。
“他們是同一個人?“
白衣青年搖頭:“不是,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為什麽?”
白衣青年淡淡一笑:“因為手劄中記載那人是名劍癡,劍法造詣極其非凡,而且會施展一道極其神秘奇特的劍法,可這人的這套劍法也不止為何威力逐漸被削弱,或許是因為這片天地的原因!可這名劍癡一直並未放棄對劍法的探索,因此他即便是要殺人,也是用劍,而不是用琴。”
白衣青年低頭望著手中的酒杯,手青青草顫了一下,望著杯中的酒水,輕歎道:“我懷疑如今在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得琴音殺人是另外一個異人。”
“你是要如當年逍遙侯一樣找到那個異人?”
白衣青年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意:“你錯了,我不是要找到那個異人,而是我懷疑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什麽事?”
“兩個異人或許已經尋到離開這個世界的法子。”白衣青年站起身望著沈璧君慢慢道:‘而這個法子或許就在楚留香等這批人的身上,最有可能應當在陳風的身上,隻不過他們並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