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風眼

  長安古城上下很少有事情是可以瞞得過卓東來的。


  大鏢局在長安的勢力已是根深蒂固，即便是這座古城的真正主宰者李閥也是不能不承認這令他們非常不滿，但又沒有法子的事情。


  卓東來有時候希望自己知道得少一些，因為知道得少一些，心中的擔心就會少一些，人也就活得瀟灑一些。


  可他也知道他是不能少知道的，因為少知道一些的代價便是掉腦袋。


  他是不害怕掉腦袋，他隻是不喜歡明明可以避免死亡，但偏偏有死掉的感覺，這種感覺他是非常不喜歡的，卓東來也是絕對不願意瞧見這種事情出現的。


  因此她知道得比世上大部分人都要多。


  已經夜深了。


  商秀珣、公孫蘭、陰嬪都已經睡下了。


  陳風、司馬超群原本已經睡下了，甚至卓東來也已經睡下了，可他還是醒來了，他得到了一個他不能不醒來的消息。


  因此司馬超群、陳風也就隻能醒來了。


  氣勢恢宏的大鏢局不同於白日，除開黑暗以外就隻有一種說不出陰冷陰森，不過走進大廳的時候，這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大廳中已經在四周點上了九盞燈。


  黑夜已至，可大廳猶如白晝，纖毫畢現。


  陳風、司馬超群門口遇上，對上一眼，就走進了大廳。


  茶水已經準備好了。


  卓東來做事一向是非常細致的，考慮問題也非常走到的，這時候是千萬不能喝酒的，這時候是隻能喝茶的。


  陳風、司馬超群正是非常困的時候，隻有喝茶才可以提起他們的精神，現在陳風、司馬超群是最需要提起精神的。


  卓東來非常清楚他接下來要說得事情是非常重要的，陳風、司馬超群是不能不提起精神的。


  司馬超群和陳風都喜歡喝酒，他們隻能喝茶。


  他們是沒有問任何原因的，事實上他們實在並不算笨，應當算得上非常聰明。


  他們是不能不知道卓東來這時候請他們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非說不可的事情的，這時候他們自然是要保持清醒的，隻有清醒的頭腦才能非常完美的思忖問題。


  卓東來也沒有喝酒。


  他一向隻喝波斯葡萄酒，但這次卓東來什麽也沒有喝，他隻是坐著靜靜等待司馬超群、陳風喝完茶，而後才慢慢開口。


  “我原本並不想吵醒你們的，可這個人出現得實在太關鍵了，我不能不找一點告訴你們。”


  陳風望著卓東來：“或許你還在擔心公孫蘭、陰嬪、商秀珣他們？”


  卓東來不否認：“當然是有這方麵原因的，你應當是知道的，我們對於和氏璧並沒有什麽興致，我們之所以參與這件事可不是為了公孫姑娘，而隻不過是想幫你一個小忙。”


  “我明白。”陳風：“你的意思我完全明白，其實你是不用對我解釋的，我當然是相信你的，如果我不相信你就不會來你這裏來了。”


  卓東來不懷疑，他繼續開口：“江湖上是存在一些稀奇古怪的人，他們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本事，這些本事或許在平日裏瞧上去並不太起眼，可有時候他們的地位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今天我要說得就是這種人。”


  世上當然有這種人，無論是司馬超群還是陳風都瞧見過這種人的，他們是一丁點也不懷疑卓東來的話的。


  司馬超群一口氣將剩下的茶水喝光，他已經有些好奇了：“這個人是不是不久前才來到長安城？”


  卓東來點頭：“準確來說是在戌時三刻，也就是關城門的前一刻，他才進入長安古城，距離現在已經過了兩刻半鍾。”


  司馬超群：“這個人現在是不是非常有用？”


  卓東來深深吸了口氣，非常鄭重開口。


  “他當然是非常有用的，這個時候無論什麽人都沒有他有用，甚至說起來他似乎比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有用。”


  司馬超群的麵色已經開始變了。


  他和卓東來是多年的兄弟，他知道卓東來從來不是個妄自菲薄的人，而且他極少瞧見卓東來誇獎別人，可如今司馬超群發現這次卓東來已經不僅僅是對那個人誇獎了，甚至開始有些佩服了。


  這種佩服他都開始有些嫉妒甚至生氣了。


  卓東來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他望著陳風：“我可以保證如今長安上下知道他的人雖然並不算多，可也並不算少。”


  “至少李淵是一定知道他的？”


  卓東來點頭：“畢竟長安還是李家的地盤，而且李淵二公子李世民對於江湖上這方麵的事情是非常感興趣的，以李閥在長安的勢力再加上李世民的本事應當是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人。”


  “你甚至還懷疑這個人或許正是被李世民請過來的？”


  “是的，據我所知這個人很少出現在江湖上了，自從出現了那件事情以後，他已經有十多年沒有在江湖上行走過了。”卓東來：“可這次他偏偏出現了。”


  陳風不慌不忙，他眼中的好奇神色更重了：“他明明不應當出現，可偏偏又出現了，也便是說天下間可以請得動他的人並不算多？”


  “是的。”卓東來：“絕對不多，而且根本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姓名，在世上許多人眼中瞧來他根本就像是不存在一樣。”


  這種話已經令人生出了一些涼意。


  卓東來低著頭瞧著自己的腳下的影子，半晌。


  他慢慢說：“那個人就像是一個影子，雖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影子，可沒有人知道這個影子的一切。”


  陳風已經有些明白，這個人一定是個非常可怕也非常神秘也非常無名的人。


  這種人已經不能不算是可怕了。


  “他是誰？”


  卓東來搖頭：“不知道，天下基本上也沒有任何人知道，我相信即便是公子羽來了也是不知道，不過他又一個代號，一個非常有趣也非常神秘的代號。”


  “什麽代號？”


  “風眼。”


  風眼不是名字，隻是一個代號。


  他不喜歡這個代號。


  可一個人如果要活著就必須接受一些他不願意接受的事情，因此他有了這個代號，這個他不太喜歡的代號。


  但這個代號還是有一些好處的，這個代號已經為他至少賺了七八十萬兩銀子了，這一次這個代號或許還可以為他賺上一個五六十萬兩銀子。


  他相信一定有些人知道他已經來到長安了。


  這些人是一定會來找他的。


  這一點他是非常自信的。


  可這次他不是來賺錢的。


  他賺得錢依舊足夠他花銷了。


  他這次隻不過是來找一個人，一個迄今為止他唯一還想瞧一瞧的人的，因此他來到了長安。


  他走了三四個小巷，彎彎繞繞，最終走進了一間破破爛爛的客棧。


  ——乞丐客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