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刀客
女人要留下一個男人人有許多種法子,她們可以一哭二鬧三上吊,她們可以將智慧狠辣發揮至極致,她們若想綁住一個男人,即便是世上最愚笨的女人也會變得非常聰明。
倘若女人要讓一個男人離開她們,那她們的法子也不會少,而且更可怕得是他們幾乎都比男人要果斷得多。
因為當她們選擇讓一個男人離開的時候,不是她們的心已經死了就是已經認定自己不能不和自己的男人分開了。
當一個女人的心中存在了這種念頭,那自然是沒有任何可以再阻攔得住她們的行為。
此刻陰嬪就已經想要離開陳風了。
陰嬪知道自己一定要離開陳風了,因此她才會故意在陳風的手上留下了一道印痕,一道永遠沒有法子抹去的印痕。
陳風是明白的,當陰嬪晶瑩的淚珠流下來的時候陳風就已經明白,當他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什麽話也都不用說了。
一向本事奇大的陳風在麵對這種事情沒有任何法子,他的心中甚至出現了一丁點的不舍。
——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個德行,得不到的東西就會將那東西當作寶貝,一旦得到了就會棄之如敝履。
陳風也是這種男人,現在他竟然還出現了一丁點不舍。
房間中還有風,不是冬日刺骨的冷風,而是香風。
陰嬪身邊走過時候的香風繚繞。
他的身邊也隻剩下這一陣香風了。
陰嬪走了,這一次陰嬪的離開似乎是訣別,也似乎是徹底要將他們之間的關心一刀兩斷。
當一個女人心中出現這種念頭的時候自然是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的,陳風沒有阻攔,也阻攔不住,他隻是起身將陰嬪端進屋子的排骨湯慢慢喝下。
陳風抬頭望了一眼天色,夜幕已至,天際最後一道光線都漸漸消失了,已是長夜。
無論怎麽想也不想不出個所以然的事情,陳風從不去多想,現在他需要調整好自己的狀態,而且還必須要尋一個理由——一個見天刀宋缺的理由。
柳長街沒有理由。
柳長街從來想過什麽理由,他要來見陳風就來見陳風,他來見陳風以前根本沒有想過什麽理由,他隻是認為這些事情應該去做,就去坐了。
他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是憑著心去做。
而且在柳長街瞧來世上發生的大部分事情都絕對不是人規劃而成的,世上的事情有太多的偶然性了,每天都可以碰上不同的人,也可能碰上不同的事情。
柳長街隻是在山神廟中等人,可他偏偏碰到了一個人。
一名非常可怕的刀客。
這名刀客全身上下並沒有一丁點危險的氣息,他瞧上去隻不過是個非常英偉成熟的中年人,可他是一個非常危險非常可怕的人。
這不是柳長街瞧出來的,而是他感覺出來的。
天寒地凍,夜深深,柳長街瞧見了這名可怕得刀客。
柳長街在山神廟隻是等待陳風的人或屍體出來,他根本沒有想過碰上這樣一名刀客。
刀客盯著柳長街。
他的眼神一點也不鋒銳,可柳長街仿佛從刀客的眼中瞧見了日月星辰,一種說不出的晦澀與浩瀚。
柳長街從未從任何人的眼中瞧見了這種氣質。
刀客也是非常奇怪的。
他一向具有識人之明,他可以敏銳的發現眼前這個青年人是個非常奇怪的青年人。
柳長街的穿著打扮言談舉止都是非常尋常不過的公門中人,可柳長街的身手以及眼中時不時閃過的那一抹睿智的光彩,這種人本不應當在江湖上籍籍無名。
因此刀客實在有些詫異。
柳長街笑了笑,他是瞧出這個瞧上去如一方山嶽的超級刀客對於他的詫異的,刀客的麵上根本沒有半點掩飾自己情緒的意思。
一個人不掩飾自己的情緒隻有兩種可能:一這人天生高傲自負,不太在意別人如何思忖;二那就是這個人天生淳樸,不會隱藏情緒。
眼前這位刀客無論是那種人柳長街都願意走上去,他相信這位超級刀客是不會對他動手要他的性命的。
——一位極其驕傲的刀客又如何會對自己瞧不起的人動手呢?這自然是不會的。
這就是柳長街,柳長街往往可以瞧出一些聰明人都瞧不出的問題,雖然他的見識實在太淺薄淺陋了。
柳長街走到超級刀客的麵前坐了下來,望著神情古井無波可身上隱隱約約似帶了一種肅殺之氣的中年人,喝了一口鍋裏剛剛煮好的雞湯,而後才慢慢開口。
“你一定在猜測我的身份,隻不過即便我給你一百次機會也是絕對猜測不出我的身份的,我相信天底下絕對沒有任何人可以猜測出我的身份。”柳長街眼中閃過一道精芒:“可我或許可以猜測出你的身份。”
這句話不但是自信,甚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狂傲。
刀者一向不喜歡狂傲的人,二十年前以後天底下也沒有任何人敢在他麵前狂傲了,即便如今崛起於江湖亂世,有雄圖大業之誌向,以狂傲桀驁著稱的鐵騎會會主任少命也隻能在他麵前俯首帖耳。
世上有太多狂傲的人都已經死在他的刀下。
他的刀幾乎已經算得上天下無敵了,無論什麽人膽敢對他無禮,就是一刀。
一刀之下隻有一死。
柳長街已經感受到了死亡。
即便眼前這位刀客沒有出刀的動作,甚至出刀的意思都沒有感覺他就感覺到了死亡。
這名刀客的身上仿佛天生就帶著死亡——似乎無論任何人距離刀客太近都隻能去死。
刀客沒有動刀,也沒有出手,因此柳長街沒有死。
刀客隻是盯著柳長街,以一種柳長街仿佛感覺三魂六魄都已經掉了的眼神盯著他。
半晌,刀客冷冷道:“我根本不用猜測你的身份,無論你有名也好,無名也罷,在我眼中都不過塵埃而已,既是塵埃,我又何必在意?”
世上塵埃萬千,又何必在意塵埃?
這也是一種自信,甚至是一種霸道。
原本在柳長街瞧來陳風一劍而橫挑當世武林高手已經是極其霸道,可沒有想到這位英偉的刀客更霸道更可怕。
可柳長街麵色是沒有任何變化的,他盯著刀客歎道:“我似乎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了。”
刀客道:“你明白。”
柳長街說:“我不願意明白,可我已經明白,我明白除開你眼中的人以外,其他世上的一切人都隻不過是塵埃而已,而且我似乎已經明白你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似乎是為了殺人而來的。”
刀客的眼中掠過一道如同閃電劃破天空刺眼而危險的精芒,一瞬間柳長街仿佛感覺自己已經死了,他仿佛感覺天上地下已經有萬千把刀指向他,要朝著他斬下。
這是一種柳長街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他已經流汗了。
全身上下都留下了冷汗。
死亡的陰影已經籠罩在心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