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以命換命
又有誰想得到洛陽霸主河朔中原到關東這條線路上四十路綠林豪傑之中勢力最強大的雄獅堂堂主朱猛竟然會有被人如囚犯一般的對待,如同流犯被人拉扯奔跑?
恐怕沒有幾個人想得出。
長安不是朱猛的地盤,可也有不少江湖人不但來過長安,而且也到過洛陽,他們甚至也見過不可一世的朱猛,因此他們認出了朱猛。
朱猛此時此刻瞧上去雖然非常狼狽,而且左手拇指已經被鋒銳的劍斬斷,可朱猛依舊是朱猛,他身上那如雄獅一般的威勢並未削弱。
無論什麽人瞧見朱猛一眼都絕對不會忘記朱猛,他們盯著朱猛的時候,眼珠子都快掉了。
雄獅堂朱猛出現在長安大鏢局本就已經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了,而朱猛竟然被一位年輕的劍客以及漂亮的華服女郎如同流犯一般擒拿住了,這更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可他們盯著朱猛瞧了半晌,也不能不承認眼前這人就是朱猛。
朱猛抬頭挺胸,一雙眼睛雖然沒有如刀一般鋒銳,可身上自成一種威嚴霸氣——世上有一種人即便敗了即便死了,他們身上的氣勢也絕對不會削弱,他們也絕對不會低頭。
而朱猛絕對是這種人。
此時此刻朱猛遭到的待遇明明是流犯囚犯的待遇,可此時此刻他的精氣神竟然沒有半點被擊垮的痕跡,而且看上去仿佛一點也不像是被人囚禁,而是在享受著一種如同帝皇般的貴賓待遇。
狼狽的朱猛一點也不狼狽,關於這一點胡金袖這種女人也不能不佩服朱猛這種男人,可她最佩服的人絕不是朱猛,至少眼前的陳風就更令她佩服更令她好奇更令她玩味。
她從未瞧見過這麽優雅安靜這麽囂張跋扈這麽冷酷果斷這麽流氓無恥這麽瀟灑殘忍這麽驕傲自負的男人。
一個男人的身上擁有了這些特點,這個男人的心實在是太難以揣摩了,不過這一點對於胡金袖來說並不算困難,可她也不敢揣摩,她真害怕自己有一天或許會如對風四娘說的那一天,呆在陳風身邊久了,那就真不可救藥的愛上了這個男人。
這並非是她想要的結果。
可現在非常好奇,非常好奇陳風又如何麵對接下來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了。
健馬,飛馳。
繁華熱鬧的東市長街上,一匹健馬飛馳,簡直如狂風一般,四周的人還沒有瞧見這匹健馬,健馬就利箭而去了,隻能遠遠瞧見一條馬尾巴隨著奔跑的姿態而擺動。
熙熙攘攘街道上的人海仿佛都被這匹馬這個人如同利劍一般的劃開。
馬尾巴後麵還有一個人。
一個健壯的大漢,大漢飛奔。
叮叮的聲音隨著健壯的大漢飛奔,在青石街道上響起。
隻要有經驗的人都應當聽得出那是釘鞋敲擊在地上的聲音。
這個人穿著釘鞋,也叫釘鞋。
他的名字已經被人忘記了,他就叫釘鞋。
此時此刻他已經累極了,可現在他還要奔跑。
他心中還有一股氣,使得他不得不衝飛速狂奔。
此時此刻陳風也正向著東市而去。
他要帶著朱猛回到他居住的客棧,隻不過一人一馬如黑色的閃電出現在了陳風的麵前。
那匹馬陳風是認識的,正是朱猛騎得那匹馬。
那個人陳風也認識,正是幾天前才見過的高漸飛。
隨後一個穿著釘鞋的人氣喘籲籲的出現高漸飛身側,他剛聽下,累得幾乎都癱軟在地上。
可釘鞋還是站著的,他的一雙眸子充斥著血絲,瞧著朱猛的時候,眼淚都有些忍不住要留下來,可她的眼淚還是沒有留下來。
因為他一直記得朱猛說得那句話:男兒可以流血不可以流淚。
高漸飛已經瞧見朱猛了,朱猛也已經瞧見高漸飛。
朱猛眼中爆射出一團精芒,一雙威風凜然霸氣的眼眸仿佛太陽一般刺眼,可此時此刻他非但沒有半點得意之色,反而心中充斥著一種說不出的無奈沉重之色。
衝動的朱猛是任何人都忌憚的人,冷靜下來的朱猛則是令人恐懼。朱猛不是莽夫而是聰明人,而且冷酷無情善於決斷,這樣一個人冷靜下來自然能共想明白許多事情。
他明白自己不應當得罪陳風,可陳風呢?
陳風竟然敢大搖大擺將他帶到長安古城,豈非不知道長安古城有他的人?如今所有的計劃豈非都可能因為他的一時衝動而止住。
朱猛以後後悔了,可如今後悔已經沒有用了。
高漸飛坐在健馬上,望著陳風。
他拱了拱手說:“請你放了我的兄弟。”
他說的很冷靜也很堅定甚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決然。
這不是征求,也不是簡單的肯定,而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堅定甚至以及不惜玉石俱焚的決然。
陳風已經聽出來高漸飛的意思,他隻是淡淡一笑,而後望著高漸飛道:“他想摘掉我的腦袋,雖然還沒有要掉我的命,可已經得罪了我的胡大小姐,因此我不能放過他。”
胡金袖隻是想瞧好戲的,她見到高漸飛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更甜了,她望著陳風的眼神也更戲虐了,可沒有想到此時此刻陳風竟然畫風一轉,轉到了她的身上。
不過她決定不說話,她想瞧瞧陳風究竟在賣什麽關子。
胡金袖是個極不好惹的人,高漸飛是知道得。
身輕如燕胡金袖不但輕功高明,而且一手暗器與接暗器的功夫算得上一流,更何況胡金袖有生裂虎豹關玉門以及大賭徒卜鷹這兩個老朋友,恰巧這兩個老朋友交友廣闊,據說其中一人和山西財神集團有一種極其複雜而特殊的關係,還有一個人是神秘賭局的三個大老板之一。
這兩個人倘若瞧見了胡金袖出事了,那絕對不會義無反顧幫忙,而且胡金袖本事更是曾和天下第一富人霍休、小樓一夜聽春雨主人五行魔宮宮主白小樓以及陰後祝玉妍、神水宮宮主水母陰姬喝酒的人。
這種人即便不可怕也不行了。
高漸飛不願意招惹胡金袖,也不願意招惹陳風,可此時他已經不能不招惹這兩個人了,他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救下朱猛。
高漸飛望著陳風:“他如何得罪了胡大小姐?這事我帶他受過。”
陳風淡淡道:“其實他也沒有怎麽得罪胡大小姐,他想殺我胡大小姐非常生氣。”
“為什麽?”
“因為我和胡大小姐有一種極其特殊而且極其親密的關係。”陳風道:“胡大小姐不希望我死,可朱猛要我死,那自然就得罪了胡大小姐。”
高漸飛神情不變,問:“有沒有挽救的法子?”
陳風望著高漸飛,神情玩味:“如果有人要斬斷你的腦袋,他失敗了,他說你要挽救的法子,你答不答應。”
高漸飛閉嘴。
每個人的腦袋隻有一顆,一旦掉了就隻有死,又有什麽法子挽救呢?
他找不出挽救的法子,可有人想到了。
“我有挽救的法子。”
一道喘著粗氣的聲音響起,聲音鏗鏘有力,這人如狂風一般衝向陳風。
陳風神情不變盯著那個。
那人衝到高頭大馬前,忽然抽出了一把粗糙的短刀,如對付最狠毒的仇敵般抽出,可刺入的不是陳風的胸膛,而是自己的胸膛。
這一刀足以斃命,因此他死了。
“一命換一命,如何?”
這是釘鞋死前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胡金袖的神情動容,高漸飛、朱猛瞪大眼睛,一雙眼中流露出無匹激動的神色,麵上更是無匹痛苦。
陳風麵無表情,神色並沒有半點變化,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同時,司馬超群、卓東來已經在路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