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舉世無雙的‘劍’
古往今來有不少賢者認為言語有時候比刀劍更鋒銳更危險更可怕,更可殺人不見血。
這句話自然不能說沒有道理,事實上古往今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件事證明過這種道理,譬如妹喜禍國、驪姬亂晉,有如戰國四大名將廉頗、李牧都亡於小人太監之後,古往今來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唇槍舌劍之下。
也不知道多少屠殺並非因兵刃來實現的,而是言語。
言語殺人往往比兵刃更可怕。
言語也往往比兵刃更危險。
——你是為了朱猛而對付司馬超群?
這句話聽上去平平凡凡,可高漸飛已經感覺到了比劍出鞘還危險的氣息,一種將靈魂都瞬間窒息的氣息。
這雖然是一句普通不過的話語,可在這一瞬間他仿佛墜入了無盡黑暗,靈魂仿佛都被這句話刺穿。
幸好高漸飛是個意誌力承受力都非常可怕得人,而且他還有朋友,還有朱猛,因此他沒有潰敗。
他望著陳風。
他瞧見了陳風那雙眼睛。
那雙隨時都可以刺穿人靈魂的眼睛,也隨時可以將人墜入永無止境黑暗與深淵的眼睛。
他也險些墜入黑暗,永無止境的黑暗。
可高漸飛畢竟還沒有,他還可以開口。
他道:“你認為我找司馬超群交手是因為朱猛?”
陳風笑了。
陳風並不是個長得很英俊得男人,可他笑起來身上總是有種非常奇特的魅力,如凋謝的鮮花再一次開放,枯死的老樹生出生機,已經年邁的君王重掌皇權。
這種奇特魅力隨著陳風在和風雷神斧金開甲、薛大先生、楚留香、木道人、唐二先生等人交鋒以後越來越明顯了,世上已經沒有幾個人可以抵擋得這種溫柔而威嚴的魅力了。
高漸飛也不同。
一瞬間高漸飛甚至感覺已經冷酷平靜的心忽然說不出的柔軟,等他感覺這份柔軟的時候,令人窒息的氣息已經悄然間將他全身上下包裹於其中了。
隨即就是劍。
劍未出鞘,劍還在鞘中。
可劍已經出鞘了。
這柄劍自然不是陳風腰上係著的那柄劍。
八方漢劍。
陳風腰間上的劍是八方漢劍,隻要這柄八方漢劍出鞘,高漸飛相信自己已經死了。
他一向非常自傲甚至自負,可在陳風的劍下他沒有這種自負,或者說他不能不放下自傲自負的情緒。
這柄劍不是有形的劍,而是無形的劍。
言語如劍,劍就是言語。
他已開口,他一開口就令高漸飛陷入了八方圍殺的局麵。
四麵八方都是劍,他已經圍困在一種巧奪天工的劍陣之中。
最令人無法反抗的是,這種劍陣無影無形,更沒有破解的法子與規矩。
囚籠陷阱。
天地如囚籠,天地仿佛都如陷阱。
這囚籠陷阱隨著陳風這句言語形成,鑄就。
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鬱氣息如天上之水,猛然落下,砰然形成。
“朱猛是你的兄弟,你這個人一向都非常重情誼,因此自然會為了朱猛和司馬超群交手。”陳風冷冷道:“雄獅堂和大鏢局遲早都要交手,這兩方勢力隻可能存在一方,朱猛的耐心一向很好,可如今已經不太好了,因此雄獅堂中發生了一件他難以容忍的事。”
高漸飛已經陷入了殺陣,靈魂陷入了言語的殺陣。
他望著陳風:“什麽難以容忍的事?難道是楊堅?”
陳風嘴角勾起了一抹蔑笑。
楊堅是個人物,至少在雄獅堂和大鏢局眼中都算是一個人物,楊堅原本是雄獅堂朱猛的四大愛將之一,為雄獅堂的崛起與開拓立下了汗馬功勞,朱猛一直都非常信任楊堅,倘若不出意外或許楊堅能成為雄獅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隻可惜楊堅已經叛變了。
楊堅已經判斷了朱猛,而且投靠了大鏢局,不久就將成為司馬超群的開山大弟子,因此朱猛又如何能忍呢?
這是事實。
高漸飛說得是事實。
朱猛一向不是個喜歡忍耐的人,特別是仇恨。
隻要有仇恨,朱猛向來都是有仇就報有仇必報。
為了報仇,他不惜用雄獅堂三千八百顆人頭去拚命。
可陳風已經笑了,無匹蔑視的笑容。
高漸飛的心不但冷了下去,而且還充斥著寒意,一種說不出的寒意。
陳風又已經開口了。
囚籠陷阱仿佛在這一瞬間布下了滔天殺機。
一瞬間高漸飛已經死了。
他的人還沒有死,可心已經快死了。
被這句話殺死了。
“朱猛陰鷙沉猛,冷酷無情,可也懂得大局,區區一個楊堅還不會令他犧牲自己最好的兄弟。”陳風說:“據我所知朱猛平生以來最愛的女人是蝶舞,可蝶舞已經離開雄獅堂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迄今為止江湖上下還沒有任何人見到蝶舞,蝶舞也再沒有出現在洛陽了,何況蝶舞消失再洛陽的時候和楊堅叛變的時間正好一致,你說蝶舞去了哪裏呢。”
陳風一字一句道:“蝶舞是不是已經到了長安,到了大鏢局呢?你和司馬超群決鬥是不是也是因為蝶舞這個女人呢?”
一瞬間仿佛如千萬利劍刺穿了他的胸膛。
蝶舞、朱猛、楊堅、長安、洛陽這些詞匯機會如同鮮血,小高高漸飛的心血,這一瞬間高漸飛的心仿佛已經死了,被萬千穿心而死了。
陳風望著高漸飛。
高漸飛是可不會輕易流露出情緒的人,特別是在值得防備的人麵前,可此時此刻高漸飛的麵上已經流露出了情緒,掩飾不住的情緒。
因此陳風深深歎了口氣,道:“我似乎明白了,你這次來長安似乎因為蝶舞,蝶舞果真已經在長安了,或許他現在就在大鏢局就在大鏢局二當家卓東來的床上了。”
高漸飛沒有說話了。
可他身上那沉重如山的壓力仿佛一瞬間消失了。
他一瞬間仿佛又活了過來。
他望著陳風竟然笑了起來,笑著取下了劍。
高漸飛將劍上的白布一點一點掀掉,因此一把劍慢慢出現在陳風的麵前。
一把非常華麗的劍。
一把近五百年來已經沒有什麽劍比得上的武器。
當然這也是一柄充斥著邪惡詛咒的劍。
現在高漸飛似乎已經準備將這柄劍拔出劍鞘了。
陳風有劍,沒有拔劍。
他的劍是再普通不過的劍。
八方漢劍。
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八方漢劍。
古樸鋒銳。
這當然也是柄殺人的劍。
同時,卓東來正在和蝶舞在一起談論起朱猛。
同時,司馬超群也已經起身了。
吳婉為他的披上了件外衣,他準備出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