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一生一世也嫌短
公子羽做出的決斷,明月心是不會插手的。
因為公子羽就是公子羽,天上地下沒有任何人可以插手公子羽做出的任何決斷,哪怕是明月心也不行。
明月心也不允許自己插手公子羽做出的決斷。
因為公子羽是聞名天下的大英雄大豪傑,令出如山,這一點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即便是明月心自己改變了這一點,她也不會遲疑,自戮在公子羽的麵前。
俞琴明白這一點,因此一直以來他對明月心非常尊敬,發自內心的尊敬。
鋪滿鮮花的長街。
依舊是古老而陳舊長街,長街的道路甚至都有些不穩了,可公子羽、俞琴、明月心的步履依舊非常平穩悠閑。
一百步。
公子羽走出了一百步。
他偏頭瞥了一眼挽著他手臂的明月心,好奇道:“你為什麽不問一問我為什麽要放過陳風?”
明月心抬頭白了公子羽一眼,道:“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公子羽是個注重公平的人,陳風既然已經接連和人交鋒,你自然不會對陳風出手了,何況你豈非明白將我們這些人聚集在這裏的人並非是我,而是逍遙侯。”
她一點一點收起麵上的笑意,一字一句道:“公子羽可以殺人,但公子羽隻能為自己殺人,而絕不會成為別人的殺人工具,即便是逍遙侯不行。”
公子羽笑著牽著明月心的手慢慢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理解的,而且我也明白你本就不想殺陳風,倘若你真要殺陳風,當時你就應當拿出你們唐門的暴雨梨花針了,如此近的距離發出暴雨梨花針,極少有人可以閃躲得開。”
明月心淡淡一笑:“我自然不想殺他,倘若我殺了他,我那個知書達理的妹妹或許真要提著刀來殺我了!我早已經被唐門逐出門戶了,唐門上下我唯一在乎的也就隻有唐婉了。”
公子羽牽著明月心,俞琴故意緩下腳步,拉開和兩人的距離。
他望著明月心,望著至始至終對他一心一意,甚至不惜去死的女人,公子羽歎了口氣道:“無論是陸遊還是陳風我都已經見過了,他們都是出類拔萃的俊傑,陸遊陸家出生書香世家,而且他一向對於老母非常孝敬,而偏偏陸遊的母親非常不喜歡江湖出生的兒女,否則以唐婉的姿色氣質以及溫婉賢淑,陸遊的母親是不能不歡喜的。”
明月心道:“倘若沒有陸遊母親這層關係,我也不用為她擔心了!唐婉的性情和我這個做姐姐的雖然天差地別,可卻也時敢愛敢恨,倘若她真對陸遊刻骨銘心了,那即便是陸遊的母親不喜歡她,她也會嫁給陸遊,幸好她還沒有沉淪太深,隻不過對陸遊頗有好感而已,這其中又出現了陳風,說實話我應當要感謝他。”
公子羽無奈搖了搖頭道:“你這種感謝法恐怕任何人都答應不了,不過你給唐婉這丫頭的傳訊卻起了效果,雖說她並未喜歡上陳風,不過這丫頭性子善良,聽見你要對付陳風,特地從唐門趕來,恐怕再過半日就要到了。”
明月心輕輕掐了公子羽腰間一下,跺腳道:“你的意思是唐婉心底善良,而我用心險惡?”
公子羽無奈搖頭道:“你哪裏是用心險惡啊,而是足智多謀,倘若沒有你,公子羽如何是公子羽呢?倘若沒有明月心,公子羽也不會去做那公子羽。”
明月心輕哼了一聲,靠在公子羽的懷中。
明月心不想走了。
可道路還有那麽長,總需要有人走。
公子羽彎下腰,寵溺的望著明月心一眼,歎道:“夫人,走吧。”
明月心嫣然一笑,雙手摟著公子羽的脖子。
公子羽背著明月心,走在古老的長街上。
鮮花遍地。
此時此刻望著遍地鮮花,想著身後的美人,腦海中冒出一個念頭:“或許就這樣走一輩子也未嚐不可。”
——一生一世也太短,也嫌短。
明月心偏著頭,望著遠方照在她身上的夕陽,視線已經蒙上了一層薄霧。
她從未後悔十一年前因為和公子羽涉足江湖而被唐門逐出門戶,被獨步武林的唐門的出名。
她可以放棄自己唐門長女唐藍的身份,她也可以放棄明月心那外人眼中無匹美妙,令人無與倫比夢幻的名字,可她不能放棄卓夫人這個名字。
她摟著這個叫公子羽男人的脖子,一張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一刻,笑靨如花的明月心成為小鎮上最美麗的風景。
不少暗自窺視到這一幕的小鎮居民即便是老到走不動路的時候,腦海中都會時不時浮現那張笑臉,或許那就是幸福吧。
一個人,一把劍。
一個麻衣布袍的人,背著一把麻布包裹的劍。
這人從公子羽、明月心、俞琴三人身邊走過。
擦肩而過,眼神清澈如水的青年男人瞧著明月心那張笑靨如花的清淡麵龐呆滯了一下,但立刻偏過頭,從明月心、公子羽、俞琴三人身邊快步走過。
青年劍客並未停頓。
公子羽、明月心、俞琴也並未停頓。
他們已經準備不再理會這裏的事情了,而且他們要做得事情都已經做完了,如今豈非隻能離開?
不過無論公子羽、明月心、俞琴都還是看出來了,那名青年劍客武功應當不錯。
步伐呼吸都非常均勻,而不因外物而生出激烈變化的人自然都是非同尋常的人。
青年劍客沒有名氣,迄今為止他在江湖上並沒有什麽名氣,知道他的人也隻有少部分的峨眉弟子而已。
峨眉貴為武林七大門派之一,劍法造詣雖然比不上華山,可峨眉派掌門獨孤一鶴劍法造詣極其非凡,而且開擅長刀法,故而峨眉派弟子在刀法劍法之上造詣都非同尋常。
可也就在前些日子,峨眉派一位名宿卻敗在了一位年輕人的劍下,不但已經敗了,而且已經死了。
玉龍劍客柳浩然劍法造詣不凡,即便是掌門人獨孤一鶴教導出來的傑出弟子‘三英四秀’也未必比得過。
可柳浩然敗了,而且也死了。
這是一場公平公正的決鬥,因此柳浩然的死自然就注定又一位青年劍客的崛起,可青年劍客依舊無名。
這次青年劍客來這個小鎮也是來殺人。
他殺人的目的和殺柳浩然的目的一樣,有人請他殺人,而他也認為那人是應當殺的人,因此也就來了。
地上布滿了鮮花。
青石長街,道路濕滑,可卻也有香氣彌漫,但如今更是有殺氣殺機彌漫。
孔蘭君、柳生但馬守、上官飛燕、陳風、傅紅雪、孟飛都已經感覺出了那鋒銳的肅殺之氣。
這是殺意,刺骨的殺意。
空中的香氣都彌漫了殺意。
傅紅雪站起身,一雙銳利的眼盯著走向他的那道身影,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悲涼之色,可他馬上就沒有一丁點情緒了。
傅紅雪大步流星走出了留賓樓,立在長街上。
他的手握住那把或許隻有死亡才會鬆開的刀,一雙充斥著絕望的眼睛盯著遠處來漸行漸近的身影。
一個年輕人出現在六人以及十四位捧著花籃的侍女視線中。
一名青年劍客。
陳風往後退了一步,這名劍客不是來找他的,而是來找傅紅雪的。
陳風有些不可思議,傅紅雪竟然也有空暇時間招惹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