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多情環與刀
寂靜森冷的大殿。
練霓裳、傅紅雪對峙而立。
傅紅雪沒有說話了,練霓裳也沒有開口了。
他們已經沒有話可說了。
傅紅雪手中握著刀,練霓裳雙手握住了雙環——多情環。
這本是一場可以避免的交鋒,可言語已畢,這場交鋒已經沒有法子可以避免了。
隻有交手。
交手就意味著生與死。
誰生誰死?
傅紅雪握著刀,練霓裳握著雙環——七種霸道可怕武器之一的多情環。他們不知道誰生誰死?未至交鋒之時,未至生死最後一瞬,又有誰知道誰生,又有誰知道誰死呢?
傅紅雪不知道,練霓裳也不知道。
但傅紅雪已經將自己當作死人了,當他握住刀的時候,他就將自己當作死人的。
他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人,一柄刀。
那人叫玉羅刹,那一刀是幾乎將謝曉峰殺死的刀,那無與倫比的刀意,充斥著死亡與絕望的刀意。
那種刀意並不複雜,也並不精妙,但非常可怕。
傅紅雪望著練霓裳。
他知道自己的武學造詣比不上練霓裳,他也知道自己唯一可以擊敗練霓裳的法子隻有領悟出玉羅刹的那一刀,那和他完美契合的刀意。
可時間實在太短太短了,他領悟不出那一刀的刀意。
而此時此刻他已經不能不出手刀了,而練霓裳也已經揮動雙環——多情環。
多情環原本的主人是盛極一時的雙環門門主盛霸天,二十年前,即便是羅刹教麵對盛極一時的雙環門也不能不忌憚三分,隻可惜盛霸天死了,他死在留香堂堂主葛停香手中,因此多情環又有了第二位主人。
他就是葛停香。
葛停香擊敗了雙環門,威震西陲。
隻可惜為了擊敗雙環門,他也付出了代價,付出了極其沉重的代價。
擊敗雙環門以後,留香堂的勢力大不如前,但倘若葛停香吞並了雙環門,那必然會比昔日威震西方的雙環門更加可怕。
隻可惜葛停香沒有時間了。
他遇上了羅刹教主練霓裳!
練霓裳並不喜歡羅刹教獨霸的局麵出現,至少他不希望這種局麵出現得太早。
她喜歡三足鼎立的局麵,隻可惜這種局麵卻在留香堂和雙環門火拚以後徹底摧毀了。
練霓裳沒有法子,因此也就隻有摧毀留香堂,殺死葛停香,因此你這雙多情環又有了一位主人,這位主人就是多情環如今的主人練霓裳。
羅刹教的霸業並非是憑空說來的,上麵有鮮血有屍骸。
羅刹教門人弟子的鮮血,對手的鮮血屍骸,迄今為止羅刹教可以真正雄踞西方,成為西北之地說一不二即便是突厥、中原都忌憚的可怕勢力,這其中付出了不知道多少代價。
為了今日,已經有不知多少人死了。
練霓裳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為她因她而死。
她已經記不太清了。
她也不再去想,她隻知道她絕對不能將羅刹教帶入衰亡,她隻能將羅刹教帶入一個又一個巔峰。
她不想殺傅紅雪,可傅紅雪已經成為了阻礙計劃的不穩定因素,因此她隻有除掉傅紅雪。
用那雙已經染紅了不止多少武林人士鮮血的多情環殺死傅紅雪。
她沒有遲疑,因此她出手了。
她向著傅紅雪撲去,手中多情環如兩道流星一般劃下。
大殿燈火通明,可多情環劃出,大殿仿佛如一輪太陽融化了四周的黑暗,天地仿佛也如白晝。
門外梅吟雪聽下腳步。
她去而複返是來找大長老的,可此刻她聽下了腳步。
她望著大門緊閉的大廳中那堪比太陽的刺眼白光,她的眼中也閃過光。
一道非常明亮璀璨的光。
恢弘的大廳已經被照亮了,多情環照亮了恢弘的大廳。
傅紅雪的手握住刀。
他的人融入了黑暗,他的刀也化作了黑暗,而他的心已經死了。
望見那兩道如流星劃至的多情環,他的心已經死了。
自小在五行魔宮大公主花白鳳的熏陶下,傅紅雪對於天下武學天下武功都算得上很了解,各門各派的武學,各種武器招式他或多或少知道一切。
可他瞧不清練霓裳的這一雙多情環。
用多情環使用出來的招式自然是非常環武器用出的招式。
傅紅雪望著如流行一般襲至的多情環,他瞧見了那招式,可他從招式上也瞧見了刀意、劍意甚至槍意。
這用多情環揮出的一招,仿佛招式揮出的時候多情環已經不僅僅是多情環,而是一柄劍,一把槍,一把刀甚至一把彎鉤甚至可能是沉重如山的狼牙棒。
這看上去非常普通的劈斬竟然融入了至少十三種武器特點與變化。
傅紅雪的心沉了下去。
他已經感覺到了絕望,一種麵對如天神一般對手的絕望。
他已經不能不佩服練霓裳了。
他曾聽練霓裳說過,練霓裳通曉諸多武器,而且每種武器都依舊練就至巔峰。
他以前並不太相信,可如今卻不能不相信。
如今練霓裳以多情環使用出的這招竟然融入了諸多武器之長,因此他如何能不佩服呢?
他佩服因此他絕望了。
他發現練霓裳比他預料中還要厲害還要可怕。
他從沒有低估過練霓裳,當他瞧見當時還是玉羅刹的練霓裳,他就相信練霓裳是一名超級高手,一名或許比他遇上的所有高手都要可怕的超級高手。
可傅紅雪發現他還是低估了練霓裳。
練霓裳既然比他預料中還要厲害可怕得多。
他已經絕望了。
他在絕望中揮刀,因此他的刀中充斥著死亡,充斥著絕望,充斥著一種絕望之中不甘憤怒的掙紮。
漆黑的刀光劃破了夜空。
如同白晝的大廳忽然出現了黑暗,一道沒有出處也沒有盡頭的黑暗。
這一刀已經不僅僅是刀了。
這一刀已經超越了速度與力量的極限,這一刀融入了絕望死亡與不屈的掙紮。
這一刀已經非常接近祁連山顛玉羅刹對謝曉峰揮出的必殺的一刀了。
隻可惜隻是接近,但並不是。
因此漆黑的刀光消失,被如流行一般的多情環掩蓋。
門外,梅吟雪的心沉了下去。
刀光消失,漆黑的院子忽然又變得無匹光明,如同白晝。
她發現傅紅雪似乎已經沒有任何理由不死了。
練霓裳要殺傅紅雪,傅紅雪已經敗了?那傅紅雪豈非已經死了?
梅吟雪已經立在門口,她推開門。
心情無匹沉重的推開門。
傅紅雪揮出了那一刀,揮出了死亡之刀。
那是他平生以來最驚才絕豔的一刀,那一刀已經突破了速度與力量的極限,達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境界。
隻可惜他還是破不了如同情人一般的多情環。
因此他已經死了。
刀揮出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他已經沒有任何理由不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