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不敢不能

  燈在，人在。


  蕭淚血已經走了，陳風、卓東來還活著。


  活著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以在見到蕭淚血以後還活著更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卓東來笑了，他望著陳風笑了起來，他道：“他們竟然還沒有死。”


  陳風沒有笑，他淡淡道：“我們自然不會死，即便要死，死得也絕不是我們。”


  “不是？”


  “絕不是。”陳風腦海中浮現蕭淚血的身影，可他依舊冷靜而理智，他淡淡道：“蕭淚血的確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物，隻可惜無論無論他如何可怕都不能改變一個事實。”


  “什麽事實？”


  “他終究隻是一個人。”


  “因此你認為他能不能在一瞬間殺死我們？”


  陳風冷笑道：“天底下絕對沒有任何人可以在一瞬間殺死我，倘若我不想死，天底下絕對沒有任何人可以殺死我。”


  卓東來沒有懷疑，他見識過陳風的輕功身法，的確可以算得上當世無雙。因此卓東來笑了起來，他微笑望著陳風道：“我知道他是絕對沒有對我們動手的把握的。”


  陳風問：“為什麽？”


  卓東來望著陳風道：“他沒有把握對我們動手，絕非是因為你的輕功，而且因為他知道倘若他動手殺你，你絕對不會用輕功。”


  陳風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冷聲道：“這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又如何知道，而你又如何知道？”


  卓東來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而且我還知道無論是你還是我，雖然都忌憚那口箱子，但絕對不忌憚他這個人，因此即便他打開那口箱子，我們也一定會對他們出手。”


  他人忽然站了起來，身上忽然湧現出一股可怕的氣勢，他盯著陳風冷冷淡淡道：“無論是你還是我雖然算不上江湖上最頂尖的劍客或刀客，可也絕對算得上江湖上一流高手，即便是許多頂尖的刀客劍客在麵對我們，也未必會勝，因此他這位江湖上最頂尖的殺手在麵對我們，也沒有殺死我們的把握。”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聲道：“甚至於他還忌憚會死在我們手中。”


  陳風沒有反駁，他輕輕拍了拍手道：“不錯，而這最重要的一點原因，是我們根本不懼怕他！高手對決不但是看武功，而且心境、環境，當時出手的招式、動手以及隨機應變的反應等諸多方麵，而無論哪一方麵蕭淚血都沒有任何先機與勝算，因此無論如何他絕對不敢對我們出手。”


  他的眼中忽然閃爍出刀光一般的光芒，盯著卓東來，說：“可我們卻也沒有對他出手。”


  卓東來點頭，他玩著陳風道：“這也時我想問你的問題，為什麽我們沒有對他出手，他闖進我們的地盤，這本應當是我們殺他的最好機會，可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瞧著他離開了。”


  陳風盯著卓東來道：“你不明白？”


  卓東來沉默了一下，道：“我明白一點。”


  “那點？”


  “無論是我還是你都不敢先出手。”


  “為什麽？”


  “因為那口箱子。”


  “那口箱子？”


  卓東來深吸了口氣，瞳孔劇烈收縮，一字一句慢慢道：“因為那口箱子被譽為江湖上最可怕的武器，而我們從來沒有瞧出那口箱子之中放置得什麽武器，他們雖然處在我們的地盤，可我們卻不清楚他，因此我們不敢出手，也不能出手。”


  陳風原本已經站了起來，可此時此刻他隻能繼續坐下去，他端著一杯酒沉默了半晌，才道：“是的，沒有人知道那口箱子中到底裝著什麽，沒有人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看那口箱子的東西，無論是你還是我都不願意，因此我們還活著，他也還活著。”


  卓東來喝酒，他喝酒喝得很慢，很久很久，才將酒水咽下肚，他輕聲歎了口氣道：“不錯，我們並不了解他，而他忌憚我們，因此我們都沒有出手，因此現在我們都還活著，不過十三這一點我們之中至少有一個人會死。”


  陳風也不能不點頭，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冷光，盯著卓東來道：“朱猛的運氣實在不錯，竟然請來這樣一個危險的殺手。”


  卓東來淡淡一笑，他慢慢道：“這不是運氣，而是朱猛的性格決定的。”


  “性格？”


  “不錯，倘若是我麵對這樣一位重創之下的高手，我不會救他一命，因為我擔心他會對我動手，但朱猛敢，因此他得到了一次殺我的機會，不過也隻有一次而已。”卓東來眼中閃過一抹幽深的藍光，淡淡道：“無論我是不是會死在蕭淚血的手中，雄獅堂以及朱猛一定會付出代價，極其慘重的代價。”


  陳風沒有說話，他是相信卓東來的話的。


  卓東來是大鏢局的二當家，但也不僅僅是大鏢局的二當家，還是司馬超群的兄弟，最要好的朋友。


  司馬超群是個非常講義氣，倘若卓東來死在雄獅堂朱猛手中，那雄獅堂和大鏢局就一定會徹底宣戰，絕對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而司馬超群也一定會斬斷朱猛的人頭，甚至於連雄獅堂那三千八百名屬下弟子一個也都不會放過。


  司馬超群是一個非常溫和的人，可卓東來對於司馬超群是一個非常特殊的人，無論什麽人要對付卓東來，那司馬超群一定不會有任何遲疑斬斷那個人的腦袋。


  昔年他曾在長安見過司馬超群。


  當世卓東來遇刺，司馬超群一口氣殺了二十三個人，每一個人都是司馬超群親自殺掉的，沒有人想得出一向豪爽義氣的司馬超群殺起人來竟然會連眼睛都不眨。


  陳風是沒有想出的，不過他總算知道司馬超群和卓東來的關係。


  陳風沉吟了一下，望著卓東來慢慢道：“我一直不太明白一件事：你絕對不是一個喜歡好奇的人，你也絕對是一個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如今天下雖然即將大亂，可無論如何也影響不到大鏢局，可你為什麽會不遠千裏，冒著屢次被刺殺的風險來到祁連山呢？”


  陳風盯著臉上帶著笑意的卓東來道：“你難道不清楚你的離開可能導致大鏢局人馬被早已經勢同水火的雄獅堂偷襲？”


  卓東來笑了起來，他微笑望著陳風，輕聲歎道：“我原本以為你因為最近這些事情，思緒已經徹底亂了，不可能再思忖這些事情了，但沒有想到你還是注意到這件事情了。”他盯著陳風，輕歎道：“不錯，按照我的性格我絕對不可能親眼目睹謝曉峰和玉羅刹的決戰的，即便是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或獨孤求敗的決戰，我也絕對不會去瞧一眼，可這一次我偏偏要來。”


  “為什麽？”


  “因為我要讓雄獅堂徹底消失在江湖之上。”卓東來微笑道，他說得很冷靜，似乎和吃飯喝茶一樣，非常簡單平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