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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我隻有將你變成死人

  陳風已經回頭,眾人也都已經回頭,望向聲音傳出的方向。


  可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


  剛才的聲音仿佛並非是人傳出來的,而是來自地獄的惡鬼,否則為什麽看不見人呢?


  傳出聲音的絕對不是地獄的惡鬼,而是人,陳風可以肯定是人,雖然即便現在他也沒有看到那聲陰鷙肅殺且充斥著邪氣聲音的主人在哪裏。


  武林之中有許多非常奇妙的武功,譬如縮骨功,譬如《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有譬如《絕情功》,以及玉羅刹修煉出的那種無論任何人也難以瞧清楚他麵目的功夫,剛才這個人也可能使用出了一種功夫,甚至算不上使用出某種功夫,隻是以內力改變了聲音傳出的方位,令他們的判斷出錯。


  這種功夫陳風也可以做得到,隻不過卻做不到這人這個高明,這需要對內力的極高的控製力,不容許出現一丁點差錯,隻要出現一丁點差錯,就絕對瞞不過他們這些人。


  現在這人似乎已經瞞過了他們這群人。


  此時卻聽見有人笑了。


  不少人都已經愣住或尋找那個傳出聲音的人,但卻有人笑了,笑得人不是別人,甚至一身紅豔如玫瑰的風四娘,她笑得非常豪邁甚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妖豔味,此刻即便是陳風也感覺心在蠢蠢欲動。


  聲音已經響起。


  “你既來賭,卻不見你拿出銀兩來,難不成認為你可以憑借一句話而讓嗜賭如命的胡大小姐和你立下賭局?”


  聲音未落地,又一道聲音已經響起,聲音又改變了一個方位,可還是看不見人,可卻有極其尖銳的風聲響起。


  “我沒有銀子,也沒有銀票,不過我有這個。”


  聲音未全然響起,尖銳的破空聲已經響起,陳風朝向的方向出現了數十點金黃,眨眼間眼前出現了一片金燦燦的黃葉,這些葉子快如閃電,甚至快如流星,帶著極其強烈的破空聲,朝著胡金袖而去。


  胡金袖流露出一抹異色,這個藏頭露尾的人是誰她也猜不出,不過這人的這一手武功卻甚是高明。不過她也不差。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胡金袖的輕功造詣即便是楚留香也未必可以比得上,但很少有人見過胡金袖的武功,如今眾人總算見識到了。


  隻見胡金袖伸手虛空一抓,一片飛雪落在手中,而後隨隨便便丟出。


  飛雪已經不見,隻有數十滴水珠悠閑而從容向著向著那片鋪天蓋地而至的黃葉而去。


  一時間目瞪口呆。


  聲勢極其好大的黃葉竟然被這看上去隨手都可以甩開的水滴瞬間阻住了道路,而後慢慢下墜。


  而胡金袖也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黃葉下方,隻是伸手,十幾片葉子就落在了胡金袖的手中,一共十二片葉子。


  金黃的葉子。


  已經不是秋日,很少有金黃色的葉子。


  不過這葉子是金黃色的,而且是惑人心神的黃葉。


  這自然不是普通的黃葉,而是每一片至少價值五百兩的金葉子,可以換到五百兩黃金的金葉子。


  十二片金葉子,一共六千兩黃金,也就是六萬兩銀子。


  胡金袖望著手中的金葉,麵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她的眼睛已經望向陳風。


  陳風沒有說話,他也沒有瞧胡金袖,隻見陳風身影一閃,人已經消失在原地,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掠出了人群,出現在一個身體強健的中年人麵前。


  一個中年人。


  中年人頭上戴著鬥笠,一雙手放在衣袖中,他穿著一身黑衣勁裝,一雙眸子看上去比禿鷹還要銳利可怕。不過這並非是最可怕的地方,他最可怕得卻是那張臉。


  那張刀痕縱橫的臉,一共有九道刀痕,每一道都非常深,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竟然還能活著,而且還能對人產生如此恐怖的威脅。


  陳風站在這個人麵前,仿佛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人用一根繩索勒住了一樣,說不出的難受。


  陳風已經想後退了,可他沒有退,而是仔細打量這位帶著鬥笠的黑衣大漢,一雙眼睛沒有一點掩飾打量的神情。


  大漢如一座黑色鐵塔立在那裏,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表情。


  從頭到腳,陳風將這人仔細打量了一麵,最終停在黑衣大漢的那雙手上。他看不到黑衣大漢的那雙手,因為那雙手並沒有露在外麵,而是在衣袖內,因此他打量不到。


  不過他本能感覺這個人最可怕的地方不是眼睛,也不是臉上那刀痕縱橫的臉,而是那雙藏在衣袖中的手。


  他深深瞧了兩眼,但立刻就收回了視線,他可以感覺得出這人也在打量他,那雙比鷹眼還犀利的眼睛在他的身上掃過,他甚至可以感覺自己的肌膚都生出一陣莫名的寒意。


  很快寒意消失,陳風望著黑衣大漢道:“聽說閣下花五萬兩銀子買我的性命?”


  黑衣大漢咧嘴一笑,他不笑還好,一笑麵上更加猙獰,看上去如從地獄爬出惡鬼,令人全身上下都生出說不出的戰栗。


  冷酷說不出殘忍的聲音隻大漢的口中道出:“你錯了,我花五萬兩銀子不是買你的性命,我是賭你死。”


  胡金袖歎了口氣,她輕功飛縱,人也出現在黑衣大漢的麵前,她拿著金葉子望著黑衣大漢道:“這裏是六萬兩銀子,而不是五萬兩。”


  大漢麵上沒有半點變化,他淡淡道:“你可以接下這十二片金葉子,那其中兩片自然就是你的,我說賭五萬兩那就隻賭五萬兩。”


  胡金袖點了點頭,她沒有說話,將十二片金葉子收進口袋,然後走開,似乎根本不準備管這裏的事情了。


  不過她還沒有走幾步,就停下了。


  “你的確是可以賭我去死的,隻不過卻不能在我麵前賭我去死。”陳風語氣淡淡,說道死這個字的時候他很平靜,似乎說得根本就不是自己。


  黑衣大漢似乎被陳風這句話愣住了,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種既猙獰又玩味的神色,望著陳風道:“可我偏偏做了,因此你準備如何呢?”


  陳風聳了聳肩,望著黑衣大漢,淡淡道:“其實我也不能對你怎麽樣,我無非是給你兩種選擇而已。”


  “哪兩種?”


  “一,請你收回那十張金葉子,然後離開,或者在我請你喝一壺酒以後離開。”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被黑衣大漢冷笑打斷:“我從來沒有收回過我的話,以前沒有,以後也不可能有。”


  陳風望著黑衣大漢,道:“難道不能破例?”


  黑衣大漢冷笑掃過胡金袖,而後望著陳風,道:“你願不願意將你的老婆給別人睡覺?”


  陳風麵上沒有一丁點情緒,他淡淡道:“看來我隻能讓你選擇第二條路了。”


  “什麽路。”


  “隻有死人才不能賭,你現在還不是死人,而我似乎隻能將你變成死人了。”陳風淡淡道。


  這句話落下,天地仿佛都寂靜了下來。


  黑衣大漢愣住,隨即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非常洪亮甚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霸氣,他伸手慢慢摘掉腦袋上的鬥笠,露出一個高高瘦瘦的腦袋,他望著陳風道:“這二十年來你是第一個敢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的人。”


  望著這人的麵目,已經有不少人準備驚呼起來,可他們不敢,隻能捂住自己的嘴巴,可他們眼中的敬畏之色確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


  可陳風卻依舊雲淡風輕,他望著黑衣大漢以及哪一隻如岩石一般幹枯堅硬的左手,淡淡道:“不死神鷹公孫屠,我知道你的名字,我也知道你的手段以及在江湖上的名氣!隻可惜我說過得話向來不會更改,因此你若要選第二條路,我就隻能成全你了。”


  他說得很慢,說得也很隨意,仿佛不過在點菜一樣。


  可公孫屠絕不是菜,知道公孫屠的人都知道這個人的可怕,可陳風似乎一點也不知道,似乎在陳風眼中公孫屠本就是一個無名小卒。


  公孫屠沒有說話,他的眼睛更加犀利更加陰鷙盯著陳風,他的麵色這時候也開始陰沉了下來,心也開始沉了下去,他忽然發現了一件事,一件以前沒有注意到的事,這件事讓他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至始至終他似乎根本不太了解這個叫陳風的人。


  他不知道陳風的過去,不知道對手的武功,更不知道對手的性情,可他卻偏偏找上了這個一無所知的人。


  這一刻他甚至感覺到了死亡。


  天在下雪,冷風在吹,而人呢?

  一群人立在雪中,他們都已經感覺死神似乎在踏著輕快的腳步來到這裏,準備帶走一條性命,而這人是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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