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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婆娑(17)

  當初的侍女都是宮中的,可不是從丹府帶過去的,隻不過這也實在是太好查了,當初定然是負責這場春桃宴的人手裏有這份名單,找起來也是好找的——不過丹雲隱讓寧聆鳶查了這麽久了,甚至還有點蕭君闕的人,都查不到當初這侍女到底是哪個,如此就隻能是安知霜知道了,然後將此人藏著了或是殺了滅口了,可是現在竟然是個具體點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話說回來,安知霜和她沒有深仇大恨,何苦當初要害寧氏············?當初不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春桃宴罷了,甚至也沒有說要擇太子妃擇在丞相府裏,安知霜做這種事情也是不嫌操之過急或是惹火燒身?何況還毀了她自己操辦的春桃宴,這不是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嗎?當中種種,就隻有安知霜自己知道了,這也就是丹雲隱自己也明明知道蕭平凜是什麽人知道他厭惡什麽,還是會來的原因,她要今日在蕭君林垮台之後從蕭君林身上順走點信物或是標誌性的東西,安知霜隨之垮台或是禁閉是跑不了的,她到時候會拿著她的好兒子的東西去問問安知霜,看看安知霜吐不吐有價值的東西,此事要盡快,越快越好,這樣才能讓人措手不及,在最慌張的時候給她最致命的東西才能讓安知霜心態崩垮,才能慌不擇路試圖用自己知道的隱瞞的做過的事情來換取一點機會。至於會不會讓蕭平凜厭惡她和蕭君闕·············


  這不得看看接下來蕭平凜是如何說的怎麽想的,想如何給今日之事收場,她才好應對嗎?畢竟她帶來的人,不止是這個太監,還有一些真正從江南來的,受了恩惠的百姓,眾目癸癸之下,就算是蕭平凜千萬個不樂意,千萬個厭惡,他也要照著做才行——至於到底蕭平凜是不是心中對蕭君闕就此厭恨,這不是早就有的事情嗎?蕭君闕已然跟她說了,總是斂著自己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好處了,這麽些年了也沒什麽變化,該有的忌憚和打壓還是照舊,說是變本加厲也不至於,可是若是說放鬆了一些或是真的惦念起來了他們是父子,或是終於能想明白蕭君闕到底將他當作父親,若是他真的肯對蕭君闕存一點父子之情,若是他真的不是這般的對他的親子,這般忌憚仿佛蕭君闕是什麽洪水猛獸和他沒有半分關係隻是來搶奪他的皇位的敵人的話——蕭君闕也不會這般的,對這個父皇不抱有一點希望,隻是滿心冷漠的打量著他的皇位,與其指望他的好父皇對他改觀或是真的惦念起來什麽父子情,還真的是不如有時間去字典經文裏麵找一些字給丹雲隱腹中的孩子取個名字來的實在。


  丹雲隱等蕭平凜的回應可以說是等的甚至有一些百無聊賴了——蕭平凜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心思,但是丹雲隱從那張陰晴不定的臉上能清晰的看出來,反正也不會覺得這在場的牽涉當中的人哪個是什麽確切的好人哪個是什麽確切的壞人罷了——


  左右都是不合了他的心意,丹雲隱倒是還不知道蕭平凜今兒上朝之前還說了一件煩心事,邊疆若是不穩定的話蕭平凜的確就更是煩心了,丹雲隱垂下頭一副泯然的樣子,蕭君闕卻忍不住看了又看前麵站著的那個,和他如一無二的,無論如何脊背都是挺直的人。


  他好像很久很久都沒有那種奇怪的感覺了。


  就像是第一次看話本的時候那種開心的,激動的愉悅的心情。他那時候年紀不大,也記不清到底是多大歲數的時候了,隻知道還是對於什麽親情還是對於一切都新鮮好奇的年歲,那時候對一切都好奇啊,對宮外的事情,對民間的生活,甚至是宮牆那邊飛進來一隻靈巧的雀鳥,都能引起他的注意,他都想去捉來仔細看看,在讀書空閑的時候——當然還是沒有那個機會的,從小到大他接受的所有的教育就是要成為一個儲君,不能有自己的情感,不能有自己的快樂,不能有自己的軟肋——


  他早已經習慣了,這麽多年以來。皇後可以說是他的慰藉,也可以說不是他的慰藉,因為蕭君闕從小就是個有著敏銳的察覺力的小孩,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曾經也很喜歡他的父皇漸漸的不再喜歡他了,甚至看他的眼神對他的態度都帶著明顯的敷衍,一開始他也是想不明白的,小孩子又怎麽能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惹人嫌惡的事情呢?

  直到有一次,蕭君闕拿著自己興衝衝的寫的策論去找帝王的時候,才知道什麽叫天家恩情薄,什麽才是母後口中的,那個男人不應當被當做父親,而是一個帝王。那篇策論隻是被蕭平凜捏了又捏然後輕輕的放下,蕭君闕眼睜睜看著後來進去灑掃的太監將那一頁薄薄的紙像是掃垃圾一樣的輕快的掃除了出去,就像是他在蕭平凜眼中的地位一樣,那時候蕭君闕不明白,為什麽那隻有他的一張紙呢?而不是和他一起去的蕭君林的那張紙呢?他那時候很出神的想著,甚至都不敢錯漏一眼,生怕自己是錯怪了自己的父皇——他剛剛明明是誇讚了他很厲害,才幾歲的年紀就能寫出一篇策論,雖然語言過於稚嫩,甚至可以說是叨不到點子上,可是到底已經很厲害了,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是捉鳥爬樹調皮搗蛋的年紀,哪裏懂得這些細碎的功夫呢?


  蕭君闕到現在都記得那張策論上寫的是什麽,可是那一張紙卻不如蕭君林隨手塗抹出來的一張畫,蕭君闕才知道,原來他的父皇不是他一個人的父親,或許可以說是,根本就不是他的父親,而是真真正正的,他的父皇,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什麽親情,不是什麽父子情長,不過就是出於前朝後宮的聯絡當中產出來了他這麽一個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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