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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婆娑(11)

  這般的欺辱是持續了多久?

  不知道了,久遠到已經記不清楚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了,唯一還清楚一些記得的就是這種折磨從開始就沒有再停下來過,可能從有記憶開始就是身在無邊的地獄當中,然後慢慢用火焰燃盡自己身而為人所有的善良和所有還曾經存在過的天真。他沒有心,甚至可以說是一顆心裏麵裝了個人,也比不上他對權勢和欲望的渴求,若是有江山在手,美人不過是錦上添花,不過更是讓他坐擁一切天下繁華,可是若是江山都不在自己的手上,就他這個母家,就他這份連蕭平凜這個父親都完全不記得他的父子之間的恩情,誰又會給他一個好結局呢?一個好的未來?一個不求一點權勢隻是求著能榮華富貴的未來?那也是不存在的,沒有權利在自己的手上的話,就是美人也不過是過眼雲煙,若是當真用一個什麽美人換得來江山,蕭君渝自然是願意的——


  不過都是情況罷了,誰又心甘情願的將自己的美人拱手送出去或是犧牲利用了自己的美人呢?蕭君渝始終都如此堅信著,就是他現在的這個地位和現在的這個狀況,到最後若是真的等著新皇登基了之後,別說是一個王爺,怕是那般都要嫌棄浪費了皇家的名號,所以他不能,不能任由著本來已經很淒慘的受人淩辱甚至被奴婢折辱的生活日子,漸漸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不想,他一點也不想,不想到幾乎已經瘋魔了,他以前還沒有這樣,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從見了丹雲隱之後,他的心中有一個聲音瘋狂的在說——


  她是你的啊。


  她本來是你的。


  可是你看那日她險些跌倒,她險些落在了地上沾染上了那肮髒的灰塵,可是替她化去了這場小小的災難的不是她,她輕巧的避開了他的手,避開了他的眼光,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他,隻是任憑蕭君闕將她攬過,隻是那樣看著蕭君闕,眼神裏麵的感情很複雜,可是卻獨獨沒有厭惡和嫌棄。


  那是蕭君渝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一種衝動,有一種想要過去將人攬過來不要讓她受一點傷害的悸動,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或許是從那一日春桃宴上看見了那驚為天人的女子,是那般的纖塵不染,是那般的玉潔冰清,皎皎如天上月,灼灼如天上星——那是什麽樣的仙子跌落了凡間,似乎有股揮之不去的哀傷,是了,她是在哀傷,哀傷她的母親,他們是這般的同病相憐,因為蕭君渝後來一想便知道了,蕭平凜不願意提及這件事,提及寧氏毀了春桃宴這種事,所以她也是有口不能言,也是有冤不能伸,她也不過就是個可憐人罷了,是了,她多可憐啊——


  那可是玉京茶餘飯後的笑話,可是怎麽好端端的他們這般相配,她卻是看他一眼也不願意,卻是眼神之中帶著的淡漠疏離還有隱隱約約的厭惡之色,是那般的像那些從小到大對他進行折辱的那群狗奴才不加掩飾流露出來的惡意呢?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呢?他還是心底就有一個聲音在瘋狂的叫喊,在告訴他自己,她應該是他的,應該和他有一份緣分,可是這一份緣分就這樣被斬斷了——


  他本來不會冒這個險的,其實丹雲靈當時和他說的時候,蕭君渝是心動,可是更多的是從來沒有展現給丹雲靈的猶豫,甚至是他自己也被自己騙過去了,他不斷的告訴自己,丹雲隱應當是他的,應當是和他有一段緣分的,應當是和他十分熟稔甚至他們是一對兒一樣,就是這般將自己都糊弄過去了,隻看見了該有的好處可是卻全權的遺忘了這背後他冒的風險,他竟然傻到去相信丹雲靈那個傻瓜,這可實在是太悲哀了,用一個蠢材的錯漏百出的還自覺高明的手段去折磨自己內心的想法,去一味的追隨那股莫名的感受——


  這是蕭君渝的悲哀,可是也是他的命運,這份命運讓他從小就是那般冷眼長大看盡了世態炎涼,甚至有些扭曲,他終於恍然之間明白了自己為什麽跟著了魔一樣的寧可去催眠自己也要跟著丹雲靈那個蠢材的計劃走甚至還認為丹雲靈此舉成功了之後實在是有益處可取,他終於知道了,那是嫉妒,深深的嫉妒,他太嫉妒了,嫉妒的快要瘋掉了,幾乎是要瘋魔了——都是蕭君闕啊,為什麽好處都是蕭君闕的?明明之前他不隻是這般的怨懟蕭君闕的,畢竟蕭君闕雖然是太子,可是到底蕭君闕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有些可憐的——畢竟皇帝寵愛的隻有安知霜,真心對待的十分受寵的,隻有他小時候癡癡呆呆望著的眼中泛著望塵莫及的絕望的那般羨慕的蕭君林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隻有他是最慘的那個,也終於知道了當初小小的自己心中到底是個什麽滋味,那股感覺這輩子都追逐不上的絕望,可以吞沒了他,足以讓絕望的海洋瞬間淹沒了他,可是那時候是什麽感覺呢?感覺還好,還可以,沒有關係的,日後會好些的,總會有一天他也會出人頭地的,他們是憑著母家,是憑著自己的母親,他沒有可以依靠的,他要成為他母妃的依靠·············


  可是現在細細想來,全都是屁話!


  統統都是騙人的,沒有一句是真話,全都是假的,誰說日子若是忍讓忍讓也便過來了,是誰說的?是幼小的他從小到大一直欺騙著自己讓自己苟延殘喘活下來的這種稀巴爛的理由嗎??

  該受的委屈還是沒有少一點,而他還是那般的默默無聞,還是那般的盡力的做著跟如同討好蕭君林時候的同一副哈巴狗的模樣去結交那些大臣,可是還是沒有人會看他啊,哪裏有人願意去低頭看一攤爛泥呢?這麽自折身份的事情,沒有人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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