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潮湧(12)
這禦廚將飯菜做好了之後就直接讓小太監送過來了,裏麵要經手的人實在是不多,可能唯一比較麻煩的就是要過內務府那一關,可是內務府也有皇後的人,那也就難怪了。皇後要她不好過,要她難受一些,她有什麽別的選擇?
而且這有什麽可奇怪的?完全是她還不夠狠,心思不夠毒,還不夠縝密,還是年輕罷了。安知霜進宮之前文遠侯夫人曾經很是擔憂的看著安知霜,母女二人徹夜難眠的談了一夜,安知霜隻是一直敷衍的點頭答應然後說自己明白了知道了,實際上現在想起來文遠侯夫人說的那些話她甚至都記不清具體的了。無非是要告訴她,總是要多些心眼的,在宮裏頭不能跟在家裏麵一樣,動不動就是小脾氣上來了,動不動就要攪蠻任性了,就算是皇上寵愛她,也不能失了分寸,可得把我好自己的言行舉止不能個別人抓住了錯處去,還有就是文遠侯夫人教授給安知霜的如何把握好一個男人的心。可惜安知霜那時候還是心高氣傲的,一進宮就是順風順水,也就忘記了文遠侯夫人曾經語重心長跟她說過的,多一份人脈總是比少一分好之類的話,可是現在想想卻是悔不當初,看著皇後現在的手眼通天,這不過就是給她一個小教訓罷了。安知霜痛定思痛,可是於事無補,現在安知霜不得不開始擔憂害怕,那接下來會是什麽樣子的呢?她的母族畢竟已經不是開國之時的強盛了,日漸式微,和顧氏比起來無異於以卵擊石,現在安知霜才明白,原來什麽眼前的寵愛都是假的,雖然皇帝心中是有她的,她也能看出來,皇帝甚至還算是輕放過她了,隻不過是為了讓皇後消氣自然是不能讓她一點苦頭都不吃的,可是日後該怎麽辦呢?安知霜這才知道,原來所有的嬌蠻任性都是要有代價的,小的時候在文遠侯府裏麵,安知霜曾經唯一受過的一次羞辱就是一個要被她拖出去賣掉的奴仆,那奴仆大睜著眼睛聲嘶力竭的吼那時候頭抬得高高的她,說——“你不過就是個破落戶家的小姐了,是小姐的名頭,又比外頭那些你口裏麵的賤.民高貴上幾分?!我呸!!”
安知霜一直都是記憶猶新,所以受寵以來一直是明裏暗裏的磋磨著皇帝,想讓皇上給文遠侯府提拔提拔,也算是成功了,可是現在猛然發現原來蕭平凜也有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蕭平凜不會廢了皇後,比如蕭平凜現在不會輕易的放了她當做無事發生,因為要堵住皇後的嘴,要堵住顧氏的嘴,實在是太難了,蕭平凜都沒有辦法做的到的事情在她之前看來是不可能的,不過就是皇帝一個眼神就能完成的事情,怎麽會出現什麽不妥帖的地方呢?可是現在事實就這樣擺在眼前了,她還得麵對一堆殘羹冷炙,她還是得這樣被禁足在這裏,這時候安知霜才明白原來自己的靠山竟然隻有皇帝一個人,文遠侯府是不可能和顧氏硬碰硬的,拿什麽碰,眼下有什麽資本?若是有朝一日蕭平凜不站在她這一邊了,她的日子竟然是如此的難過。所以安知霜更是知道了自己應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她應該是要抓住蕭平凜的心,所以這之後安知霜在無盡的淒涼等待中明白了這個道理,更是貼心了,也算是之後為什麽蕭平凜還算是對安知霜有別樣的感情,覺得安知霜能妥帖一些知道自己的心思,無非是因為,敕婉是真的七竅玲瓏,而安知霜則是知道蕭平凜是自己的唯一靠山,是文遠侯府的唯一靠山,所以才加倍的用了心思去觀察皇帝需要什麽想要什麽,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一切按著蕭平凜希望她成為的樣子去做,這樣蕭平凜對她的寵愛隻多不少,這樣她日後就不必再過這樣的日子了,這樣的日子,讓她觸目驚心,讓她甚至想忘記也忘不掉,總是時不時的就在眼前,偶爾在閑下來的時候想起來自己還有那般屈辱的一段時候就覺得整個人都麻爪了一樣,覺得身上爬了千隻蟲子一樣癢癢的,很是犯膈應,也是一遍遍的每逢想起來就是對皇後和蕭君闕的恨意再加上一些,哪怕後來文遠侯府一個是因為她的原因,一個也是因為蕭平凜急需一個不是顧氏或是其他那些根基深厚的家族的親脈來扶植,就像是丹甫閣一樣,平衡朝堂,所以文遠侯府後來也算是恢複了昔日的榮光,可是那段日子卻刻在了安知霜的心上,哪怕是知道了文遠侯府現在的榮光,也會拚了命的像是那些年的日子一樣,小心翼翼的揣摩蕭平凜的心思,包括告訴蕭君林,應該如何對待蕭平凜,告訴蕭君林那是君父而不是父親··················
隻是太可惜了,蕭君林也是像極了安知霜,安知霜若是知道了接下來的結果的話恐怕就會悔不當初的掏心掏肺的開始哭嚎,因為她會覺得這極其眼熟,熟悉到她能依稀看見當初那個渾然不聽勸的自己,總是有些固執的,覺得仗著寵愛覺得仗著自己的美貌覺得仗著自己有那個資本就開始渾然不顧及了一切,殊不知若是踩在了蕭平凜的線上或是蕭平凜力所不能及不能一味保全下來的事情上的時候,她們也是渾然沒有辦法的。蕭君林就是這般的不聽勸,一如當時根本沒將文遠侯夫人的勸誡說是要在宮中多發展一些人脈,哪裏都收買一些人來當自己的眼線,或是給自己辦事,總是不能跟在家裏一樣動不動將所有的奴仆都看作下.賤,都是責罵辱罵信手拈來,誰知道誰有什麽本事呢?說不得一個小宮女若是趕著安知霜點背運氣不好,走了黴運的時候,都能踩上她幾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