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不輸人(21)
一來二去蕭君林再仔細想想的確如此,可是關竅的戶部尚書卻沒有打通,蕭君林忽然意識到什麽還變了臉色責怪蕭君渝,不知道杜克勤是個軟硬不吃的主兒嗎?
蕭君渝也是訕訕道萬萬沒想讓皇兄白高興一場,隻是自己從未上過朝堂,是個不爭氣的,也不知道這些,請皇兄別怪罪,隻是如此天時地利,不如皇兄去問問?說不得···········
蕭君林氣急敗壞的走了,但是思來想去這真是天大的巧合,仿佛是天意如此,就算是誰設了個套,可是誰能想到江南水患,恰好和他好久之前收買埋下的一個掌管賬目的太監的事情結合的這般完美呢?剛好手裏有印證的鐵證,江南本就富庶,他之前甚至在江南還有很多人手人脈,就是為了自己中飽私囊··············思來想去蕭君林還是去問了杜克勤,沒想到這個軟硬不吃的主兒,應了。
於是這事就到了箭在弦上。
蕭君渝神經質的笑了,走著瞧吧。
誰都別想好過,會咬人的狗都不叫。
趙氏知道兒子一直都心思重,從蕭君渝小的時候,趙氏就覺著兒子的心思不像她,隻想著如何過好自己的生活,如何在宮中生活下去,別說什麽榮華富貴,那是想也不敢想的,自己也沒什麽姿色,又沒什麽本事,隻是一場錯而已,蕭君渝的出生也是個錯,可是生下蕭君渝是趙氏最不後悔的事情。因為心疼腹中的孩子,她咬牙也要生下來,看著玉雪可愛的小孩子一點點長大,可是趙氏現在第一次感覺到了後悔。以前的蕭君渝也會有這般的神色,不過是木然的,在那些欺負下變得十分木然,就這樣呆呆的任著那群奴才欺負。可是現在卻不是木然了,雖然也是發呆,可是趙氏覺得蕭君渝身上有什麽不一樣了,隻覺得讓人渾身發冷,這幅陰鷙神經的樣子,趙氏擔憂不已。她一直都想勸兒子,爭什麽搶什麽,生來便是什麽命,可是那時候還小小一團的蕭君渝倔強的告訴趙氏,一定有一天他們母子會出人頭地的,一定有一天蕭君渝會讓趙氏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女人,而不是隻能幹巴巴的待在儲秀閣,總是給自己灌輸一種此生就如此罷了的思想。趙氏心疼蕭君渝,不希望蕭君渝卷進去。
其實趙氏入宮的時候很早,但是那個時候趙氏不過才十二三歲,算是懂了人情世故,那個時候皇帝才登基,趙氏看到了一開始的皇帝是如何的冷血無情,皇帝對於後宮中甚至可以說是漠不關心,隻是看見了好看的皮囊或是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才問上兩嘴。趙氏雖然是小家小戶出身,可是心裏卻是明白的,對於這種皇帝,可能日後皇子多了生出來的亂子,不是人能輕易承受的起的,她雖然那個時候才十二三歲,可是那些前朝的敗寇下場,她是耳聞過的。也算是眼見了吧,那個時候趙氏因為沒錢賄賂公公,被分到了給天牢裏的囚犯送菜,每日三頓,和一個小太監輪著換班。天牢那種地方,自然不是宮女樂意去的,一般都是小太監,裏麵五大三粗的獄頭和那濃重的血腥味讓人恨不得退避三丈,趙氏的心裏也都是恐懼和害怕。
可是更恐懼和害怕的不是那股血腥味,而是那些曾經的天潢貴胄的下場。那個時候皇帝才登基一年,裏麵唯一還關著一個皇族,剩下的趙氏一個小宮女也不知道,隻是知道先帝留下的那些皇子裏麵隻有兩個和皇帝關係最好的封了王爺安居一隅,剩下的,給她講的老嬤嬤搖了搖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趙氏不認識字,可是見那個獄頭罵罵咧咧的踹了那個囚犯一腳叫他吃飯,那個囚犯被打的血肉模糊,一張臉還能勉強辨認出來是一個長相頂好俊秀的男子,可是骨瘦如柴,看著灰敗,身上的血痂看樣子是舊傷未好新傷又添,一層層的看著滲人,趙氏最害怕的就是那個獄頭管這個像個破爛娃娃的人叫八皇子殿下,趙氏永遠都忘不了獄頭那肥頭大耳麵目可憎,說話間夾雜著粗話的樣子,永遠都忘不了那帶著濃厚諷刺的拐了三拐的語調,永遠都忘不了那和看一隻臭水溝裏的死老鼠一樣厭惡的表情,好像是看到了什麽肮髒東西會折了他的壽命。
那些世家大族都承受不起的,甚至是一個皇帝親生血脈都承受不起的,她一個小門小戶的能和自己的孩子平安一起生活到老也就罷了,到時候含飴弄孫,哪管什麽清貧,蕭君渝和趙氏都不顯眼,日後就算是誰登基了,約莫頂多也就是隨便給她們母子指一個荒涼偏遠的小地方,可是那樣倒是樂得自在。更何況自己身子不好,趙氏張了張嘴,還是沒能發出聲音,隻是靜默的看著蕭君渝的樣子,由心中感覺到了一股酸楚。誰說被皇帝一朝臨幸了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誰說母憑子貴?她都不是被皇帝一朝臨幸了,都生下了一個皇子還是這般的被遺忘在後宮之中,過著奴婢一般的生活,清冷無人照拂,帝王之家,倒是沒什麽好過的。這一生不過就是個錯字,錯誤的被皇帝臨幸,錯誤的懷上了孩子,偏偏要是真的是個什麽國色天香或是哪怕隻是小家碧玉的美人別有一番風韻被皇帝這般,那才是真正的走了大運吧?可惜她不是,她不是什麽幸運兒,隻是一個麵容還算清秀不能算作奇醜的人,隻是一個普普通通什麽都不會,除了給老嬤嬤打雜和送菜做些刺繡,她什麽都不會,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所以比起爭搶什麽,有了個兒子有了靠山能榮華富貴什麽的,趙氏還是更想安安靜靜的安居一隅,戰戰兢兢地的過完這一生,不惹上什麽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