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暗香遠(17)
丹雲隱仔細的看著那茶杯被填滿,臉色越來越冷,這驛站倒是真的會做事,這一個小小的茶壺都是甜白瓷的,倒是不愧了太子的身份。
那人還待狡辯,蕭君闕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了,蕭君闕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想來為你主子做事不容易,你主子費盡心機安排這麽些也不容易。隻是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得沒得到消息,到底是不是如何急的團團轉,會不會踏破了知婉宮的門,也不知道,這事能不能成呢。”
一個暗衛進來,指尖還捏著一個信卷,道:“截下來了,主子。”
丹雲隱輕輕的笑了一聲:“看來是不會知道了。”
那人的臉色瞬間灰白,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麽??怎麽可能,我早就傳了信出去········”
“要不怎麽說難呢?說你真是屈才了呢?這攔下你新送出去的容易,追回來之前的可難,可到底還不是老天爺不眷顧你們,這做虧心事的到底還是做虧心事,不會得到什麽照拂,可憐那鴿子不過遇了逆著的勁風好不容易飛了一裏地出去,就被活生生的射下來了,連著你的信箋也就傳不出去了。要不要認認,也好好看看是不是說不準,是冤枉了你?這可不是你的,是別人的信鴿別人的信?”丹雲隱聲音懶懶的,自己也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嘖,這茶葉倒是也是極好的,喝起來比那上好的雨前龍井還好些,這些人辦事倒是真的極盡風範,不沒了顏麵,又置這江南水患流離失所的百姓於何處何地呢?
“怕是不會說些什麽了。”蕭君闕似是在和丹雲隱說話一般,又抿了口茶:“去把準備這些東西的人給孤找出來,和這人一並關著,關好了,看住了,不準自盡。”
暗衛把這賊眉鼠眼的人拉了下去,那人眼神怨毒似乎還要說些什麽,隻是被暗衛直接點了啞穴,直接拖了下去省的有礙觀瞻。
丹雲隱歎了一口氣道:“恐怕這回回了玉京後,不會安生。說不準朝廷的風雲也就要變了。”
“變?變倒是不會變,隻不過孤這些時間都不在朝廷之中,恐怕有心人···········”蕭君闕眼神暗了暗,熟知這有心人指的是誰?說不準是皇上,說不準是蕭君林,說不準或是其他的人,“此事還是得速戰速決,早些回去總是好的。不過不會安生倒是真,恐怕回去,事情還多著呢。”蕭君闕意味深長的彈了兩下甜白瓷的茶壺,茶壺在午間的陽光下泛著微微的光澤,一閃一閃的倒是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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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半夜,丹雲隱睡得不大安穩,總覺著心中隱隱約約的有種不詳的預感,丹雲隱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蕭君闕自然也是不能睡得不動如山,果然不一會蕭君闕就睜開了眼睛一把摟過丹雲隱,道:“這是做什麽呢?翻來覆去的,可是烙餡餅呢?”
“可不敢。那可不是熱油鍋了。”丹雲隱睜著一雙晶晶亮如同星子的眼睛看著蕭君闕,哪怕是熄了燭火光線暗淡,借著些微月光反倒是相得益彰的好看,“隻是總覺得心中堵得慌,也悶得慌,總是睡不著,這才翻來覆去的,倒是擾著阿闕了。”
蕭君闕勾了勾嘴唇,笑的十分好看,一時間竟然讓丹雲隱都看恍了神——蕭君闕生的好看,說是舉世無雙也不為過,身上的氣質偏偏還不是那些什麽君子典雅,而近來成婚之後倒是變得越來越快,越來越成熟,也越來越像前世的蕭君闕那般,隻是沒有眼底的陰鷙和嗜血,倒是看著溫和了不少,隻是仍舊難掩桀驁和俊美妖嬈之氣。
“有什麽翻來覆去的,且安心睡著,若是精神不濟,明日怕就是隻能留著驛站裏麵了,到時候悶的慌,可別怪孤不帶你出去。”蕭君闕一本正經道。
丹雲隱撇了撇嘴,作勢就要轉身過去,被蕭君闕牢牢攬住,“怎麽,這是不高興了,耍小性子了?”
丹雲隱道:“都說了不敢。”丹雲隱深吸了一口氣,複而頗重的歎了一口氣:“隻是真的心下焦躁難安,心燒得慌。”
“明日叫何渚來給你看看。”蕭君闕攬著丹雲隱,用下巴摩挲了兩下丹雲隱的臉,“乖些,現在先休息著,這麽大晚折騰來何渚倒是不怕別的,你自己個兒這一個下半宿就別想睡著了,到底晚間還是睡覺的時候,就算是明個兒白天補足了,不傷身子,也覺得哪裏不舒服的不是。”
丹雲隱沉默的點了點頭,半晌道:“不必讓何太醫來了,倒是可能今天晚上用膳用悶著了,江南多甜味的菜,實在不太合我的口味,隻是餓的慌,唯一多用了幾口那紅燜豬蹄,反倒是可能吃著悶著了。”丹雲隱歎了口氣:“這江南水患如此,百姓罹難,反倒是我們吃的東西竟然這般豐盛,委實心中難安·········”
“多用了幾口?可別以為孤不知道,你午間加的那頓飯不過是多用了幾口錦冬做的冬筍鮮菇幹貝湯,多夾的還是那些個清淡的清燉金針,你晚間又用了些什麽?不過是多用了兩勺那豬蹄裏燉的豆子,也叫多用了些實打實抗餓的?你今日胃口可不算好,若是口味不合的話,自然是讓錦冬給你準備好一切,省的你自己這般難受。”
蕭君闕還待說明日還是請何渚來看看,哪想著急忙慌的敲門聲倒是打斷了二人的對話。這敲門聲極其急促而魯莽,蕭君闕皺著眉頭道:“沒有規矩,太子妃尚在,作何這般著急?”
外頭竟然是蕭君闕的另外一個身邊伺候的太監李公公,於寶留在了宮裏料理,李福倒也是發福的身材,此刻喘的上氣不接下氣:“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又·············又又又決堤了!”李福這一句是磕磕巴巴的總算是說完了,揩了一把腦門上的汗。
蕭君闕和丹雲隱一股腦的坐起來,丹雲隱皺著眉頭道:“怎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