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燈火明(11)
丹雲隱應道,然後帶著錦冬和應秀走了。
到了嚴氏現在住的地方,丹雲隱看了一眼陳設。其實也不算破舊了,反倒是地方偏僻了些,可這樣不也是蠻方便什麽在暗處裏進行嗎?瞧著老夫人剛剛說的話,必然嚴氏在府中恐怕還是有丹甫閣的照料。其實丹雲隱早就想過了丹甫閣不會放下嚴氏的,定然會想辦法接濟接濟嚴氏。
丹雲隱慢條斯理的走進門,推開門看見嚴氏正坐在椅子上刺繡,這時正在穿針,桌子上一團團的線,五顏六色的看著很是好看,嚴氏正認真的找著針孔,綠質的傷好了,此刻正在替嚴氏篩選線色。
今日外頭的天好,陽光雖然稀薄但是卻是冬日裏難得的足亮,光慢慢的拉長了丹雲隱的影子,丹雲隱笑道,聲音冷酷:“別來無恙啊,嚴氏。”
嚴氏手上的動作僵硬掉了,幾乎是不受控製的手瘋狂的抖著,針直勾勾的掉在了腿上。綠質趕忙找起了那根針,冬日衣服這麽厚,若是找不到一不小心裹進衣服裏刺著人了可如何是好。丹雲隱慢慢的走進來,命應秀在外麵院門口守著,讓錦冬跟著進來,錦冬關了門,恭恭敬敬的站在丹雲隱身後。
“大膽,見了太子妃還不行禮?!”錦冬忽然發難。
正在忙著撿針的綠質連忙撲通一聲跪下,屋裏光線采光不大好,所以綠質找了半天沒找到,綠質對丹雲隱的恐懼幾乎刻進了心裏,那血肉模糊的記憶永遠不曾磨滅半分,本來剛剛就是強撐著想著快替嚴氏找出來,丹甫閣下了死命令,若是嚴氏有半分不好的,讓她個做奴婢的加倍承受,綠質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克服了對丹雲隱聲音的恐懼,這會子跪在地上磕頭瑟瑟發抖,抖若篩糠。
丹雲隱淡淡開口道:“幾月不見,想不到你還瘸了?”
嚴氏連忙跪下,一起身跪下那針卻直直的紮了自己的膝蓋——哪怕衣服這麽厚實,都遮不住那根針。嚴氏跪不住,身形一栽。丹雲隱回頭給了錦冬一個眼神,錦冬上前就按住了嚴氏,讓嚴氏不得不跪的規規矩矩的。綠質硬著頭皮開口道:“··········太子妃,剛剛主子身上掉了跟針,想必剛剛是紮到了·······”
丹雲隱漫不經心的開口道:“那就紮著吧。見了本宮不行禮磨磨蹭蹭的,是該罰,既然天意已經替本宮罰了,那本宮也就不做什麽了,跪著回完本宮的話,也就罷了。”
嚴氏死死的看著丹雲隱,眼裏都是壓不住的仇恨:“···········你········太子妃已經害死了我的孩兒,難道還要這般磋磨於我嗎?我的孩兒已經喪命,我也住在了這破落地方,我都這般了,太子妃還不滿意嗎?!太子妃就這般容不下我嗎?太子妃午夜夢回之時,難道沒有看見我的孩兒,難道·········”
“啪——”
丹雲隱居高臨下,硬生生掐著嚴氏的下巴逼著嚴氏抬起頭來,一個巴掌就是扇在了嚴氏的臉上,“這一巴掌是罰你尊卑不分敢跟本宮如此說話。”
丹雲隱又反手給了嚴氏一個巴掌,冷笑道:“這一巴掌是罰你口不擇言是非黑白不明。”丹雲隱笑的宛如一個惡魔:“是誰告訴你,本宮害了你的孩兒?本宮是除了孽障,除的是禍亂綱紀的孽障,奉的是皇命,你個賤婦也敢顛倒是非,也敢非議於本宮?”
嚴氏整個人都在發抖,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哪怕是腿上針刺的生痛也顧不上了,也顧不上剛剛還保持的一絲理智了,幾乎崩潰的謾罵道:“你個賤人,若不是你成了太子妃,若不是你勾引太子,我的孩兒怎會沒?若是我的靈兒成了太子妃,你個賤人早就死了!你和你那個賤命的娘都是一樣,破爛極了!一時得勢還來這耀武揚威,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要扒了你的皮拿你的命給我的孩兒陪葬!!!!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嚴氏的眸子通紅,看起來形似瘋癲。
“喲,可惜本宮也沒想一見你就這般劍拔弩張的。”丹雲隱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既然你這般瘋魔,錦冬,掌嘴,掌到她清醒了,知道怎麽和本宮說話了再說。”
綠質連忙往前跪爬了兩步哭著道:“太子妃饒命啊太子妃,自打主子沒了孩子之後,身子就不好,神智也經常不清,您若是這般打她,是要了她的命啊!”
“那就看看能不能要了她的命吧。”丹雲隱漫不經心的看了綠質一眼:“聽這口氣,若是本宮不是這個太子妃,恐怕早就沒命了?本宮還留了你和你那女兒一條命,難道還不夠仁慈嗎?扒了本宮的皮?嗬,就這一句話,本宮就能將你先送進地獄裏嚐嚐滋味兒,說不得還能送上你的族人和你那個女兒陪你,你意下如何?”
錦冬的巴掌甩的也是狠,一聲聲聽著極其清脆。
嚴氏喊的撕心裂肺:“你敢賤人!!!!”
丹雲隱撇撇嘴,沒有再回話,綠質還在苦苦的哀求,直到嚴氏說不出話來,直到嚴氏臉腫的老高再也喊不出來什麽狠話來。
丹雲隱慢慢蹲下身子,看著嚴氏,注視著嚴氏的眼睛,嚴氏看著渾身如同觸電一般,一下子勾起來了那日的回憶,下身流出來的血,劇痛的小腹,失去的孩子,惡魔一般的丹雲隱,那毫無感情漆黑如墨泛著點點猩紅的眼眸········看著嚴氏的樣子丹雲隱慢慢道:“本宮來,其實還是有一事要問你。”
嚴氏閉上眼睛,死死的搖頭,嗓子沁出了血,似乎還想要謾罵些什麽,又似乎恐懼極了回想起來了什麽恐怖的夢魘,丹雲隱卻沒有想得到嚴氏允許的意思,隻是自顧自的慢慢開口。
“你說,你和你那個好女兒,隻能活一個,你選誰呢?”丹雲隱聲音十分輕,卻在這個安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如同惡魔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