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如果實在喜歡怎麽辦
看著在自己麵前即使餓慘了也會細嚼慢咽的少女，沐司白眼中劃過一絲異樣的光，他伸手將自己的菜夾到了對方的碗裏，道：“餓了可以大口吃，這裏沒有人會約束你，你可以隨心所欲，做自己喜歡的事。”
然後，她再度哭了出來。
那是沐司白第一次後悔自己說出的話。
也第一次發現，原來女孩子什麽的，還挺難伺候的。
但是……一點都不讓人反感。
看著熟睡中的女孩，沐司白猶豫了一瞬，還是輕輕伸出了手撫上了她柔軟的臉龐。
精致魅惑的五官，純淨無辜的眼睛，這個時候的她，是她最美好卻也也是最悲慘的時間……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突然就覺得，自己也許也能再次拯救自己那糟糕的人生。
那一晚，她記住了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也一直記到了現在。
“軒兒，想學什麽，我都可以教你。”
“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好好保護你自己。”
她說他會的，她都想學。
然後她親眼見證了這個男人的優秀和超絕，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什麽他不會的東西，她甚至相信隻要他願意，他甚至能夠自己生孩子。
那段追隨她的時候，是她這幾十年的歲月裏麵，最美好也是最艱辛的歲月。
因為他愛笑，她也學著他去笑，因為他愛喝茶，她也漸漸愛上了喝茶，因為……
她就這樣，一直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追隨在他的身後，跟著他，遙望著，渴望著他潔白的衣角能夠在手間停留片刻，隻要能夠得到他一句誇獎，她就能開心許久，然後更加努力，但是她學東西每一樣都不會學滿。
因為除了這個，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理由一直留在他身邊，我還沒學會，我還沒學好，我還有很多不懂，然後可以肆無忌憚地接近他。
然後在自己二十歲生日的那一年，派對上她被灌了很多的酒，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抱著她進了房間，強迫自己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看見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臉。
她第一次大膽地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頸，對著他吐了滿滿的酒氣。
看見男人皺起眉，她笑了起來，是發自內心的笑。
他總是笑，笑得這麽完美，像個沒有七情六欲的神明，讓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接近分毫。
然後她聽見了男人無奈的笑聲，感受到他溫暖修長的指尖觸碰著她的臉，動作輕柔帶著壓抑和顫抖。
看著少女越來越美的臉，他的臉上卻隻剩下憂傷。
她聽見了他縈繞在耳邊的話語，“如果你能平凡一點，我一定帶你走，然後……”
然後什麽？
為什麽不繼續說下去了呢。
那晚以後，她起床的時候周圍空無一人，空曠寬敞的房間，孤寂冷清，好像那晚親密的擁抱隻是一個假象。
就是這樣卑微地，深埋在內心的，無法道出的感情……
直到現在，她也無法訴出自己得知真相之後到底有多悲傷。
那個人，不管是誰都可以，但是唯獨不能是你。
因為我曾經……是那麽地愛你。
就算最後他挽留了又如何，就算不是他的錯又能如何。
他至始至終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一句，我喜歡你，我愛你。
在他的眼裏，她永遠都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而不是一個女人。
那種隱忍的，苦澀的感情，她受夠了，也不想要了。
她無法去溫暖一個本身就冷寂無情的靈魂。
因為她已經經曆過太多的孤獨和冷寂，她做不到……
所以，楚楠軒，從來都不是什麽好女人。
……
雲魘抱著懷中的女人，聽著她訴說著她和另外一個男人的故事。
待她說完，他垂眸卻見她眼中沒有一絲的淚，神情反而很平靜。
於是猶豫了一瞬，他開口問道：“你還愛他嗎？”
麵對雲魘的問題，楚楠軒笑了起來，她伸手攬住了他的脖頸，道：“愛過，但是一個人一輩子不會隻愛一個人，所以，我現在愛的是你，隻愛你。”
說完，她抬頭，看著對方，“所以，你會生氣嗎？會覺得你的女人很殘忍嗎。”
雲魘伸手摸著她的臉，隨後笑道：“如果沒有我的出現，你會一直愛著他嗎？”
楚楠軒微微一愣，隨後才笑道：“也許也不會了……”
“我可能會自己一個人，就這樣帶著兩個孩子度過一輩子，幫助他們成才，鼓勵他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後，自己一個人，就這樣老去，死去……”
至於沐司白，究竟有沒有，他對於自己是什麽樣的感情，已經不重要了。
她要不起他，也不能要。
雲魘伸手將她抱入懷中，聲音帶著無奈，“你真是個狠心的女人。”
“這樣，的確是很殘忍的。”雲魘伸手拍著她的後背，眸色溫柔，“可是對於我們來說，一隻妖，一輩子隻會愛上一個人，一旦認準了一個人，就隻能是他。”
“在這片大陸還沒有修煉技巧的時候，人類的壽命很短，人的心容易變，是因為他們短到沒有時間為一件事情執著而停下腳步，幾百年，甚至是幾千年，而我們的壽命天生都很長，在漫長的歲月裏麵，我們不會輕易動心，一生都不會愛上任何人的妖在我族比比皆是，但是一旦愛上某個人，我們會渴望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對方，甚至是自己的生命，這個對於我們來說風險很高，是很危險的。”
“魘……”
雲魘笑著，伸手替她擦去了眼中一絲輕淚，“別哭好嗎，聽了說了這麽久的故事，要不要聽聽我的故事？”
……
從前，有一個少年，少年一出生就沒有見到自己的母親，他隻有一個父親。
父親是個很溫柔很美的妖族王室，就算是在美人如雲的妖族，他精致無暇的五官，還有高貴無華的氣質也會讓天地一切美景和人物瞬間黯然失色。
但是他很少能享受到來自於父親的愛，他聽說他的母親是一個人類女人，但是他卻並不是半妖，而是純正的妖族王室血脈，沒有絲毫的人類血統。
這一點，他至今都不明白是為什麽。
父親總是很忙很忙，他從小到大能聽見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父親一直在努力搞好自己和人類的關係。
他希望將我族的秘籍告訴人類，和人類友好相處，促進兩族的關係。
這個決定，那個時候遭到了很多人的不滿和反對，但是父親卻一直都在努力，很多時候他不明白父親到底在努力什麽，執著些什麽。
直到有一天，他終於忍不住問父親，自己的母親是誰。
他第一次看見溫柔的父親臉色變得這麽難看，這麽悲傷。
那種好像要溢出整個眼眶的悲傷情緒，讓他感到害怕。
妖族的人，不應該悲傷，他們永遠那般快樂，那般無憂無慮，好像是天生被神眷顧的幸運兒。
尤其是在溫柔的父親身上，更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