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一定很痛吧
楚楠軒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是什麽都沒說。
穆明玨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無言地將手上的食盒打開，將裏麵的飯菜全都擺了出來，“先吃點東西吧。”
食物的香味很快就飄了出來，楚楠軒這才察覺到自己是很餓了，她看著上麵的菜，青椒炒豬肝，鬆鼠桂魚，酸辣牛肉，還有一盤清炒菠菜，最下麵一層是一碗枸杞紅棗糖水。
除了豬肝以外，都是她愛吃的。
楚楠軒也不客氣，她現在要好好地活著，才不會虧待了自己，於是她拿起筷子，也不管有沒有毒，就開始吃了起來。
她吃地有點快，不過並不粗魯，美人就算是吃飯的樣子也是美的，穆明玨就靜靜地看著她吃，神色有些渙散。
待她一碗飯下肚，穆明玨才反應過來，豬肝一點都沒動，還被她推得遠遠的。
這個女人，挑食的毛病倒是挺嚴重。
於是他伸手將豬肝推了回去，道：“這是給你用來補血的。”
“不吃。”楚楠軒搖了搖頭，態度很堅決，她最討厭的就是豬肝的那種味道，聞了就很不舒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討厭。”
她當然知道菠菜豬肝紅棗都是給她補身體的。
可她聞到味道就想吐，更被說吃了。
穆明玨皺了皺眉。
在府上，和楚楠軒相處的那段時間，他就發現了，楚天墨喜歡吃豬肝，但是楚天新和楚楠軒全都很討厭，所以每次做了那個，都是他和楚天墨一起吃的。
“好歹吃一點。”穆明玨勸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你就算不喜我，也不能這麽想不開。”
楚楠軒剛剛咽下去的飯有些上不去下不來。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覺得她要用尋短見來抗議？
楚楠軒放下了手上的碗筷，道：“我吃飽了。”
穆明玨並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麽，也就是說，三天前那件事不是他做的。
不是他，那就是暗處的那人了。
穆明玨隻能先收拾碗筷，臨走之前，楚楠軒扔下一句話，“送飯這種小事情，讓先前的那個侍女做吧，既然答應了你，我就不會跑，還有……”
楚楠軒抬頭望向對方，“要是沒什麽其他重要的事，就不必通知我了。”
她不想看見他這張臉。
楚楠軒的言下之意如此明顯，穆明玨哪有不明白，他緊了緊自己的手，最終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了。
早知道會被她厭棄，他早該明白，她這種敢愛敢恨的個性，若是入不了眼的，恐怕多看一眼，都覺得是浪費時間罷了。
穆明玨走了之後，車內就隻剩下楚楠軒一人了。
為今之計，重新修煉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走兩條捷徑，一說和那個家夥的交易，她暫且還不想那樣，二就是……
“青漣。”自從知道了他的名字以後，楚楠軒叫地就很順口。
“幹嘛？”對方還是沒好氣地樣子，覺得和她說話就是一副浪費時間的語氣。
楚楠軒早已習慣，對著對方開口道：“你的另外一半，在哪裏。”
精神之海內一陣沉默，青漣的聲音半晌才傳來，語氣有點怪異，微微上揚，“你的意思是，選擇了我？”
楚楠軒道：“你說什麽也是我的武器，我不要你要什麽？”
雖然用它的代價實在有點大。
不過隻要找到另外一半，就不是什麽問題。
楚楠軒道：“我們相處了這麽久，總該是有些情分的，你總不能真的用我的血肉重塑肉身吧？”
“……”沒有人回應她。
楚楠軒心裏也沒譜，有些時候，人有了留戀，就很怕死。
經曆過嚴寒的人，就會非常渴望溫暖，隻要抓住了，就會牢牢抓緊，無論如何都是無法舍棄的。
而此刻的楚楠軒，就是如此。
她有天新和天墨，還有一個她深愛著的男人，還有小黎那些感情至深的朋友，無論如何也無法讓她舍得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
過去的自己隻一心想獲得真相而得到解脫。
但是現在，她不隻是想要弄明白真相，她還想活著，好好地活著，快快樂樂地活著。
楚楠軒笑了笑，道：“青漣，我想活著，我們一起想辦法，我會幫你找到重塑肉身的方法，所以，幫幫我好嗎？”
一定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的。
對方沉默許久，直到楚楠軒耳邊聽見了一道類似於歎息的聲音，“你可真是個笨女人。”
楚楠軒還未開口，對方便再度道：“你又不欠我什麽。”
如果不是她的心血和氣息供養自己，他怕是還要一直被封印在那個嚴寒又孤寂的地方，連修煉的資格都沒有。
不管是赫連修，還是獸?，還是它，都在吸食她的血。
她的血和周身的氣息，對於他們這種帶著邪氣的魔物來說，都是上好的補品，她的身邊，是最佳的修煉場所。
這就是為什麽她身體很虛弱的原因。
她應該也明白，但是楚楠軒利用他們的機會，卻少之又少，換做一般的人，或許早就……
回想起過去的種種，被貪婪和欲望所掩蓋人性的人，他見過太多了，曾幾何時，他也曾被人利用過製造過無盡的殺戮。
而那個時候，他應該也是沉浸其中的。
被無數血洗過的妖器，才會煥發出像他一樣血紅色的光芒，但是這些光芒，在楚楠軒身上，已經變得越來越淡了。
他其實……不希望她變成那樣的，一直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即便他總是對於她的弱雞而感到嫌棄和逼視。
“楚楠軒，你經曆過，被關在一個又冷又孤寂的地方數千年的感受嗎？”
他沒有看對方的表情，而是繼續開口：“我經曆過，在那孤寂嚴寒的地方，被封印了數千年。”
它不隻是一把神器，也是一個有思想，有靈魂的人。
像它這種級別的妖物，早就修煉出了人性了。
外人都說妖物殘暴無情，有甚者更是以生人為食。
而它，名聲更是個中翹楚，差地幾乎當時所有修士的正派者都想絞殺他取他首級，修士來了一波又一波，當時他年輕氣盛，最不喜人來打擾他修煉，心情好時就廢了修為扔出去，心情不好時，就直接殺了扔出去。
總之無論結果怎麽樣，那些修士大多都會被圍在外圍的妖物或者靈獸啃食掉。
外人偶爾會發現屍體，都以為是他吃的。
就這樣，他的名聲越來越不好，想殺他的人也越來越多。
然而，熟不知，他從來不稀罕吃人那些東西。
他不稀罕在那些人類眼裏他是怎麽樣的，他們又弱，還渴望力量。
看不得先天條件就比他們好的妖，通過弑殺妖物和靈獸提升修為，卻又不許妖物拿人做食物。
他覺得很可笑，卻不知道為何可笑。
有些事情，不是作為人，是很難懂的，他不想當人。
一直到……那個女人的出現。
青漣說到這裏，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