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留下
一轉頭，果然就看見了楚天墨站在自己的身邊，一雙眼睛帶著寒霜，右眼低下的淚痣卻帶著絲絲的邪魅。
看著這個樣子的楚天墨，雲魘眼中劃過一絲擔憂，不過很快，就被原先邪魅的笑意給取代了，“天墨，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子，這麽凶巴巴的幹什麽？”
“嗬，你又是什麽樣子？夜半誘拐孩子她媽的變態狗男人，原來當妖族的妖君，是要這個樣子的？”楚天墨冷冷地看著，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雲魘手上的楚楠軒，臉色很難看，“拿開你的髒手，把娘親還給我！”
“這嘴巴，跟誰學的？這天底下還有兒子這樣……”雲魘臉上劃過一絲黑線，隻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另外一道聲音給打斷了，“哥……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幹嘛呢？”
本來睡地沉沉地楚天墨揉著惺忪的睡眼走了出來，再次拿開手，入眼就是眼前這極為詭異的一幕，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當他看見雲魘的時候，眼前一亮，上前抱住了雲魘的雙腿，抬頭，笑得甜甜的，“雲魘叔叔，你怎麽來了？你抱著娘親幹什麽？”
“笨蛋，和他廢什麽話，還不幫忙把娘親要回來。”楚天墨臉上劃過黑線，見自家弟弟胳膊肘永遠往外拐，真是要咬碎了一口銀牙，恨不得將楚天新拉過來打屁股。
雲魘見把著自己大腿的天新，眼中劃過一絲無奈，因為雙手抱著楚楠軒，他隻能開口戳穿這孩子的小心思：“放心吧，叔叔不帶娘親走，你們娘親喝醉了，叔叔送她回來，你們好好照顧娘親知道嗎？”
楚天新趴在楚楠軒的身邊，見娘親臉蛋紅紅的，睡地很香的樣子，他看著看著，自己的臉上，也染上了的笑意，“哥，娘親睡地好香啊，好久沒看見娘親睡地這麽香了。”
“好久？”原本在另外一邊也看得入迷的楚天墨，聽見楚天新的話，微微側目，“娘親最近睡地都不好嗎？”
“還有，你這麽大了，怎麽還吵著和娘親睡？”楚天墨眉頭一豎，眼中劃過不滿。
楚天新朝對方吐了吐舌頭，眼中帶著得意，但是他還是盡量壓低了聲音開口道：“哥，你不是也跑娘親床上了嗎？”
楚天墨被弟弟噎了一下，不過這次他卻沒發火，隻是看著楚楠軒的睡顏，眼中帶著一絲擔憂，“我很擔心娘親，他是自己跑去屋頂喝酒的。”
“為什麽要喝酒啊？”楚天新開口問道，這幾天，他有很多很多的事情不明白，卻不知道該問誰，隻有在看見從小陪著自己的大哥時，他才感覺到了安心，“哥，感覺那些大人都好奇怪哦，娘親又和爹爹吵架了，這才去喝酒的吧？”
“你真的認他當爹？”楚天墨抬眼打量楚天新，他看著胖了許多，頭發也長了，在後麵紮了一個小辮子，栗色的卷發，看上去陽光又可愛。
他從小就知道，天新和自己不一樣，哪怕是同一張臉，別人卻也能將兩個人很好地分辨出，眼下天新又胖了，個子沒長，他卻長了不少。
楚天新沒察覺到自己哥對自己的打量帶著的某些深意，他隻是笑看著楚天墨，開口道：“哥，爹地人很好的，他不是故意扔下我們的。”
“你怎麽知道？”楚天墨的聲音淡淡的，倒不像是原先那樣冰冷了。
“我就是知道呀！倒是你，整天凶巴巴的。”楚天新看著楚天墨瘦削冷硬的臉，明明是同一張臉，可是哥哥看起來卻成熟穩重，回憶起修叔叔的話，他眨了眨眼睛，看著楚天墨開口道：“哥，以後你別走了好不好？”
楚天墨瞳孔微縮，不過很快，他就掩蓋住了自己的情緒，看向了楚天新，“為什麽突然說這種話？”
“還能有為什麽？”楚天新微微有些不滿，“你走了，我當然會很想你啊，也會很擔心你，哥，你不知道，修叔叔說地對，原來這個世界上有好多好多壞人呢，我上次就遇到了一個。”
楚天新將上次在聚寶閣的事情倒豆子一樣和楚天墨說了出來，“哥，他們是不是超級壞？”
“是很壞。”楚天墨聽著楚天新絮絮叨叨的話癆樣，嘴角終於還是綻開了一絲淺淺的笑容，“放心，哥已經給你報過仇了。”
“真的嗎？哥你什麽時候報的？跟我說說唄。”楚天新眼前一亮，精神就上來了。
“現在太晚了，睡覺吧。”楚天墨卻打斷了楚天新，惹了對方一陣哀嚎。
“哥，不帶你這樣的。”
“再不睡，以後都別知道了。”
“……好吧！好吧！我睡還不行嗎？”
“……”四周陷入寂靜。
半晌，黑暗中。
“天新……”
“怎麽了？”
“你還沒睡嗎？”
“沒有呀？”
楚天墨猶豫了一下，終是開口道：“以後，也要這麽快樂啊。”
楚天新在聽見自家哥哥的話以後，明顯一愣，黑暗中，他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哥，那你呢？”
“我？”楚天墨仿佛被問住了，不過他很快就勾了勾唇角，道：“我有你和娘親啊。”
“還有爹爹。”
楚天新這才滿意，並且還不時地補充一句。
“……”楚天墨臉上劃過一絲黑線，剛剛心中升起的一絲溫暖被弟弟給滅掉了。
這邊，楚天墨是不肯說話了，可是楚天新卻不依不饒地道：“還有雲魘叔叔。”
“還有修叔叔。”
“還有黎哥哥。”
“還有……”
“閉嘴！睡覺！”
“哦……”
楚天新很委屈地閉了嘴，似乎真的是困了，興致過了以後，困意襲來，眼皮就耷拉了下來。
黑暗中，他往娘親溫暖的身上擠了擠，拉好被子以後，就睡了過去。
當旁邊傳來了兩道均勻的呼吸聲時，楚天墨這才睜開了眼睛，適應了黑暗以後，他借著月色，略微側目，就看見了身邊酣睡的母子倆。
麵對著母親和弟弟甜美的睡顏，楚天墨心中一軟，冰冷眼神也變得柔和了起來，他就這樣看著，好像入了定一般，怎麽都看不夠。
“娘親，天新。”楚天墨輕聲開口，他的聲音很低，似乎是怕吵醒兩人，輕地隻在鼻腔裏麵發出了一個調調。
他似乎是極力忍耐著，才忍住了眼眶內的水潤，以及喉嚨裏麵的陣陣酸楚。
隻見他嘴唇微微蠕動著，似乎極力想開口，卻又好似在克製著什麽。
最後，他終是什麽都沒說，隻是歎息了一聲。
“算了。”他輕輕搖了搖頭，“還是再等等吧。”
往楚楠軒那邊挪了挪，久違的溫暖和柔軟，讓他心中劃過陣陣滿足，最終，他還是在這樣久違的溫暖和心安中，沉沉地睡了過去。
楚楠軒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是第二日的正午了，不過因為勞累了許久，晚上又睡得晚，兩個孩子都還沒起來，所以她意識回籠的時候，就明顯感覺到身上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