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殘夢
“啊！”終於到了最痛的那個點，楚楠軒大喊了一聲，嘴唇都讓她咬破了。
這真的超級痛，過去重傷她也沒少受過，這一次卻讓她差點昏過去。
空氣中逐漸彌漫出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啊！”隨著她最後一聲的咆哮，楚楠軒感覺身子一輕，有什麽東西離開了身體，孩童的哭聲響徹在空氣之中。
“呼……”她舒了一口氣，隻休息了一會兒，還未等她放鬆多久，臉上突然傳來一陣涼意。
“好香呀！”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楚楠軒精神一陣，他猛然睜開了眼睛，正好與一雙淺灰色的眼眸所對視。
這雙眼睛很稀奇，外麵一圈是灰色的，看上去像是帶著淺色的光暈，中間是黑色的，乍一看，好似一朵黑蓮在其中盛開，他的臉一半隱沒在黑暗中，輪廓分明，深邃俊美，渾身上下卻泛著奇異的青灰色。
盡管這雙眼睛很美，但是楚楠軒下意識地想後退，卻被對方拉住了。
“撕——” 楚楠軒狠狠地吸了一口氣，身子再次倒了下去，她不是痛的，不是累的，是凍的！
冷，這個人的手臂就好像冰塊一樣冷，還散發著陣陣的寒氣。
楚楠軒哆嗦著開口，“你是什麽東西！”
對方卻並沒有回答楚楠軒的話，而是伸手指了指楚楠軒的身下，“孩子不要了嗎？臍帶還沒剪，亂動什麽？”
“……”楚楠軒被這一提醒，這才發現自己下半身還連著那個哇哇亂叫的嬰兒，楚楠軒覺得有些淩亂，頭頂上麵似乎飛過了幾隻烏鴉。
她先是慢吞吞地將臍帶打結割斷，剛想伸手像拍飛判官一樣拍飛眼前的人，卻感覺腹部的陣痛再次傳來。
楚楠軒瞪大了眼睛，再次淩亂了，不會吧……
“呦，還有一個呢。”灰色的眼眸微微勾起，但是臉上始終未曾有半絲笑容。
“閉嘴！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楚楠軒咆哮了一聲，眼中似有怒火燃燒著。
對方倒是識趣，也沒再為難她，而是識趣地轉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楚楠軒覺得詭異，心髒砰砰砰地在跳動，不過這樣一折騰，她反而有了力氣，而且有了第一胎，很快第二胎就生了出來。
楚楠軒費力地脫下外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兩人裹了起來，她抱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娃娃，臉上帶著一絲苦笑，“自己什麽時候，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還醒著呢？”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有了第一次的經曆，楚楠軒也不再吃驚，反正她沒什麽力氣了，也不開口，隻是抱著兩個哭著的娃娃發呆。
對方顯然有些安耐不住，不由地道：“喂，說話啊，你真的打算待在墳場嗎？”
“關你什麽事。”楚楠軒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無力，但是她還是挪動了身子避開了對方寒冷的身體，“死開點，你冷死了。”
簡直比那該死的黑白無常還要討人厭，起碼這兩人身上不冷。
娃娃似乎也感受到了寒冷，剛剛平息下來又哇哇大哭了起來。
楚楠軒感覺自己的頭又痛了。
黑影見楚楠軒一弱女子，單薄的身軀抱著兩個娃娃，樣子怎麽看怎麽可憐，不由地開口道：“我能給你找個歸宿，你帶我走行不行。”
“歸宿？”楚楠軒微微抬頭，看向了黑影，見他的顏色好像變淡了，“你是鬼嗎？”
“什麽鬼不鬼的，我是殘魂，殘魂！”對方顯然很介意楚楠軒的這個說法，聲音都有些激動了起來，“對了，這獸?你從何處得來？這個東西在……算了，不說了。”
“什麽獸?？”楚楠軒順著對方的視線，就看見了剛剛自己一直握在手上的東西，那快黑黑的鐵鏽，根本看不清原貌。
要不是黑白無常給的，說不定她就扔了。
剛剛生孩子的時候就一直握著它，因為用力過度，有一部分都割到皮膚裏麵去了，楚楠軒伸手，麵不改色地將東西拔了出來。
沒有了東西的堵塞，鮮血就流了出來，拔出來的黑鐵，上麵的黑色痕跡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楚楠軒愣住了，一種靈魂被抽離的感覺再次傳入全身。
就在她發愣的一瞬間，身邊的黑影卻猛地撲了上前，一口咬住她的傷口就是一陣猛吸。
“你！”楚楠軒再也忍不住，寒意加上那種奇異的感覺不斷傳入自己的身體，繞是強悍如她也受不了，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抬頭就踹飛了他。
“滾！”楚楠軒這回沒什麽力氣，對方沒飛多遠，隻是在原地停頓了一下，他抬頭，嘴上還染著豔紅色的血跡，他的嘴巴是淡灰色加一點青烏，染上了紅色的血液之後，配上一身青白的肌膚，一種驚悚豔麗的美，讓人毛骨悚然。
楚楠軒清楚地看見，原本即將消失的身軀再次清晰了起來，他嘴角帶著笑，擦掉了嘴上的血跡。
視線逐漸模糊，昏過去之前，楚楠軒感覺遠處有火光，有腳步聲靠近自己，好像是丞相府的家仆，她想起身，但是身子一點力氣都沒有， 身子被一雙冰冷的手抱了起來。
然後……
然後眼前再次變成了一片黑暗。
“軒兒，醒醒，醒醒。”
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喊著她，楚楠軒費力地睜開眼睛，她看見了一張清幽秀雅的男子臉龐，一身青白色中式旗服，青色繡青竹的抹額上麵有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玉石，長發及腰，朗豔如竹。
“師傅？”楚楠軒輕聲開口，意識終於清晰了起來，她一把捉住男子的手，眼淚滑落，“我是不是在做夢，您不是……”
“你沒做夢。”對方的笑容還是那樣溫柔，他伸手將楚楠軒擁入懷中，“我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軒兒，來找我吧，師傅再也不離開你了……”男子的聲音逐漸變得縹緲。
“師傅！”楚楠軒驚叫一聲，她想要抓住對方，身子卻再一次撲了一個空，“我要去哪裏找你。”
“師傅！”楚楠軒猛的睜開眼睛，頭頂是一塊白色的床簾，嬰兒的啼哭聲清晰地傳入耳中。
原來……還是夢嗎？
“騙子！”楚楠軒的眼圈有些紅，關鍵時候還是極力忍住了。
“醒了？”還是那個昏迷前的黑影，懸空的身子在自己的麵前晃動著。
楚楠軒別開了眼睛，伸手去拍那兩個啼哭的嬰兒，但是無論她怎麽拍，孩子還是哭得很淒慘，哇哇的聲音，讓楚楠軒的頭更加痛了。
身邊的黑影看不下去了，不由地提醒道：“喂，你從他們一出生開始就沒喂過吃的，能不哭嗎？”
“……”楚楠軒的手微微一頓，隨後她微微偏轉頭顱，看著對方的臉，帶著一絲警告。
對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識趣地背過身去了。
楚楠軒這才解開了自己的衣襟，開始給兩個孩子喂奶。
別說，原主長得高高瘦瘦的，身子弱，這乳量卻不小，兩個孩子一人一個吃得很是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