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我詛咒你
提到傷亡,秦公望的臉色就不是很好看。
跟在秦公望身後的一個參謀,在得到秦公望的準許後,向楊誌清匯報了情況。
楊誌清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秦公望又拿來繳獲的火槍,給楊誌清看。
“這個問題我也發現了,在勒慕斯這,我們也繳獲了一些火槍,步兵兄弟看過後,表示這些火槍的製作,可以說是非常精良了。”
“現在首要的問題,是要保證從薩利沙哈到勒慕斯之間的補給線,必須暢通!”
秦公望聞言,皺眉道“巴隆人派出了近一萬的騎兵,分成小股,向我們的後方滲透,我來的路上,遭遇了幾次襲擊,敵人的戰術非常猥瑣,經常是隱藏在樹林中,向薩裏思丹人開火,打完就跑!”
“還有那些維拉人,他們非常有可能會襲擊我們宿營的輜重部隊,或者襲擊薩裏思丹人的村落!”
楊誌清又咳嗽了一陣,然後才沉聲道“這些家夥,還真是不讓我們消停啊,看來那個親王殿下,是打算拖住我們了!”
“也罷,給侯爺傳信,讓薩裏思丹人去解決這些惹人厭的老鼠!”
歐陽寧聞言道“可是薩裏思丹人,在這些小股敵人那,未必能討到什麽好處啊。”
楊誌清微笑道“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讓他們去狗咬狗罷!”
在場的人不禁感到一陣惡寒,就連楊誌清的笑容,看起來都變得詭異邪惡起來。
秦公望心道“不怪這楊老六受陛下和定國公等大佬們的重視,就這挖坑的本事,我老秦就趕不上,真是壞得流膿啊。”
楊誌清又咳嗽了一陣,一個親衛端來一碗熱薑湯,楊誌清喝完之後,精神明顯好了些,披著大衣,繼續研究地圖。
秦公望這才注意到,楊誌清的臉色不是很好,臉頰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開口問道“老六,你這是受了風寒了?”
楊誌清擺了擺手道“沒啥大事,可能是住不慣這石頭房子,也沒個熱炕,偶然受了風寒,喝上薑湯好多了!”
“這種事還是小心些,讓醫官看過沒有?”
“咱們軍中的醫官們,哪裏會瞧病,治療外傷才是他們的拿手好戲!”楊誌清說完,又咳嗽幾聲。
“再說,這種風寒小症,也不必麻煩兄弟們,在軍中征戰多年,我也沒那麽嬌氣!”
“老秦,你還是先去休息吧,這邊對巴隆人的審訊,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完了之後還要讓情報參謀們研判一下,最快也要明早能有消息,到時候說不得還要讓你和公孫侯爺一起行動。”
秦公望見勸不住楊誌清,隻好點頭答應,然後去休息了。
楊誌清披著大衣,坐在壁爐邊上,等待審訊結果。
這個季節的勒慕斯,夜風也開始涼了起來,一個參謀將一條厚厚的毛毯送來,蓋在楊誌清腿上,又將一個小泥爐放在他身邊的矮幾上,坐在小泥爐上的瓦罐裏裝著薑湯。
他病了兩三天了,雖然還不至於影響他的工作,但是總感覺自己沒精神,身上沒力氣。
審訊德雷克和皮波兩個高級軍官的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二人非常配合的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
不過二人的薩裏思丹話水平都一般,帝國陸軍又沒有人懂他們說的巴隆通用語,中間鬧出了不少的誤會。
得知塞雷斯親王帶著小股部隊,脫離大隊逃走了,楊誌清的眉頭就沒有解開過。
要知道,如此廣大的地域,去搜尋一支幾百人的小部隊,無異於大海撈針。
尤其是這支小部隊的戰力,還是遠征軍中的翹楚。
楊誌清連夜寫了一份報告,將這個情況,用秦公望帶來的信鴿,報告給了還在薩利沙哈的英國公韓誌遠和邱遠山。
自己則派出兩個騎兵團,去勒慕斯東部地區去搜尋塞雷斯親王的蹤跡。
雖然他心裏知道這很可能是徒勞,但是放任不管,不是他楊誌清的作風。
塞雷斯親王現在很狼狽,在他並不漫長,卻算得上是精彩紛呈、跌宕起伏的一生中,從沒有如此狼狽過。
就算是當年剛剛從鄉村進入巴隆帝國帝都,進入到巴隆帝國權力中心,飽受其他貴族們白眼的時候,他也沒有如此的狼狽過。
但是狼狽歸狼狽,小命算是保住了。
在血腥杜根等人的帶領下,保護塞雷斯親王的幾百人,一人雙馬,日夜不停的行進。
從脫離大隊開始,就直接遁入森林,在林間小道中穿梭。
有路的地方就走路,沒有路的地方就開路。
先是渡過了橫穿整個薩裏思丹全境的踏空河,接著就全速向南,一路隱匿行蹤,晝伏夜行,穿林過河,翻山越嶺。
一路上為了隱匿行蹤,所有人都嚴令不得生火,隻有在山穀中時,杜根才命人生了火,烤了些騎兵們獵來的野物。
塞雷斯親王對這種血淋淋的烹飪方式作出來的食物非常抗拒,在他的印象裏,隻有粗鄙不堪的人,才會吃這種食物。
但是杜根在出發之前,為了盡量減輕負重,加快行進的速度,將很多輜重都扔給了德雷克和平托二人。
這就讓親王殿下本就不多的隨身物品,又少了很多。
這幾天根本就沒有換過衣服,讓從小就有潔癖的他,渾身不自在,睡夢中總是覺得自己的身上爬滿了讓人作嘔的蟲子,好幾次都被這種噩夢驚醒。
他甚至想要堂堂正正的和那些來自東方的敵人統帥,來上一次巴隆帝國風格的決鬥,來擺脫現在這種像老鼠一樣逃竄的生活。
當然這隻是他一時之間產生的想法,就算他想要付諸行動,杜根也絕對不會同意這種毫無意義的行為。
因為杜根在逃命這件事上的執著,現在整支隊伍裏,任何人都不敢違抗杜根的命令,如果有人試圖這麽做,杜根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將產生這種想法的人幹掉。
塞雷斯親王當然不擔心杜根會幹掉自己,但是求生的欲望,最終還是戰勝了對目前這種逃亡生活的恐懼。
“殿下,今天晚上我們再趕一個晚上的路,就可以向西渡過踏空河了,等過了河,距離薩齊勒就不遠了,兩個晚上就能趕到。”
杜根享用了一頓烤兔肉之後,找到了一點兒食欲都沒有的親王殿下,小聲向親王殿下說明現在的情況。
杜根說話的時候,手裏還捏著一根野兔的後腿,吃的滿嘴流油。
像杜根這樣的私生子,從小就缺乏父親的管教,禮儀什麽的,從來不是他這種人具備的美德。
塞雷斯親王看著杜根用手抓著兔子腿啃,除了兩片嘴唇在撕咬和咀嚼時不斷發出聲音之外,還時不時舔舐一下滿是油漬的手指,心裏不由得一陣陣惡心。
杜根的手指本來就不幹淨,指甲縫裏甚至還有泥汙,每次杜根將手指塞進嘴裏的時候,塞雷斯親王都仿佛看到了杜根本就發黃的牙齒,和指甲縫裏的汙泥混合在一起。
嘖.……嘖.……
杜根總算是把那根兔子腿啃完了,正有滋有味的舔舐自己的手指,塞雷斯親王幹嘔了幾聲,然後突然就從地上跳起來,接著就開始了惡龍般的咆哮。
“該死的,你這個該死的鄉巴佬,你就不能在我麵前文明一些嗎?收起你那些在賊窩裏學會的生存技能,把你那兩片該死的嘴唇閉緊,別再讓我聽見你進食時發出的惡心聲音!”
塞雷斯親王之所以不罵杜根是個私生子,是因為他自己也是私生子。
“該死的,你就不能讓我安靜一會兒嗎?我將所有的決定權都交給你了,也答應了你所有的條件,你就不能別來煩我嗎,尤其是不要讓我看見你吃東西時那讓人作嘔的樣子.……”
“該死,該死,該死.……”
塞雷斯親王一邊歇斯底裏的大喊大叫,怒罵杜根;一邊跳著腳想要找點兒什麽東西,用來抽打這幾天總是冒犯他的杜根。
親王殿下的幾個親衛,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準備上前來勸解一下親王殿下,沒想到親王殿下轉過頭對著他們也是一通臭罵。
“你們這些該死的家夥,你們的腦袋是不是也像你們的盔甲一樣,都是鋼鐵做的,都是方形的,你們為什麽不丟掉那些該死的盔甲,哪怕是給我帶一件內衣也好,省的我在這個該死的地方,連一件用來換的衣服也找不到,該死,你們統統該死!”
親衛們被罵的一愣一愣的,然後轉過頭去,不願意再去觸親王殿下的黴頭,他們知道,現在的親王殿下,恐怕什麽話都聽不進去。
塞雷斯罵夠了親衛,又轉過頭罵杜根。
“你這個該死的蛆蟲,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哪個陰溝裏了,現在你居然敢蔑視我,我要吊死你這個該死的家夥,再把你的髒手指剁掉喂狗……”
“該死,該死,該死的薩裏思丹人,還有那些東方人,他們統統都該死,都應該被綁在石塊上沉進北海裏,讓海裏那些醜陋的魚將他們身上每一塊肉都吃掉.……”
“杜根,杜根,你這個卑劣的家夥,我就是聽信了你的讒言,才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詛咒你,即使你救了我的命,我依然要詛咒你.……還有你的母親……”
杜根被親王殿下突如其來的爆發罵的一愣,然後突然眼神變得淩厲起來,他的手甚至緩緩的向腰間的匕首摸過去。
塞雷斯瘋狂的發泄,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杜根眼神的變化,依舊在咆哮著。
“夠了!”
蹲在地上的杜根,突然暴起,伸出塞雷斯親王避之不及的右手,掐向塞雷斯親王的脖子。
可憐的親王殿下,他一定是被日夜顛倒的亡命生活,逼得有些神經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