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裝死是行不通的
“平托,咱們不能再走了,在這麽下去,士兵們早晚累死,必須休息一下了。”德雷克將軍找到平托,沉聲說道。
平托將軍的狀態很差,說他是騎在馬背上,還不如說是趴在馬背上,臉上都是灰塵,過去一直潔白的襯衫衣領,現在滿是汗漬。
平托將軍抬起布滿血絲的雙眼,看著同樣憔悴不堪的德雷克將軍道“你以為我不想讓他們休息麽?可是你覺得敵人的追兵離我們還有多遠,五十裏?三十裏?還是更近?”
“我們是入夜後從營地撤出來的,走走停停,現在距離勒慕斯還有七十裏,一夜就能走到了。”
德雷克將軍看著平托將軍道“你覺得勒慕斯還在我們手裏麽?”
平托一愣,他當然也想到了敵人可能會去偷襲勒慕斯,但是他更願意相信勒慕斯依然在遠征軍手裏。
德雷克將軍沉聲道“休息吧,至於被敵人追上之後,是戰是降,我們總要做點兒準備,士兵們現在這個樣子,就算你我想抵抗,也沒有底牌啊。”
平托沉默了,德雷克想要表達的意思,他非常清楚。
追擊的敵人肯定不隻是薩裏思丹人,被薩裏思丹人追上,那沒說的,隻能是打,因為薩裏思丹人很可能不會接受自己的投降。
那麽如果追上自己的,是那些東方大國的人呢?
他們會和自己麾下這支窮途末路的軍隊開戰嗎?
他們會不會接受自己的投降?一連串的問題在二人的腦海中浮現。
隨著命令的下達,隊列停止前進,士兵們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道路,在道路兩旁尋找地方休息。
一些士兵撿來幹草和樹枝,生起火來,在已經顯得微涼的秋夜裏,尋找一絲溫暖。
平托將軍在一顆樹下緩緩地坐下,後背靠著樹幹,雙目無神的看著自己麾下的士兵在他麵前不遠的地方生起一堆火。
德雷克將軍強打精神,命令麾下的軍官,盡快安排士兵們休息,並且派出騎兵,向北方搜索,收攏掉隊的士兵。
他緩緩抬起頭看著夜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看來今天晚上,是很難再繼續前進了。
秋夜的風一陣緊似一陣,遠征軍的士兵們,紛紛圍坐在火堆邊上,嘴裏啃著幹巴巴的餅子,啃上幾口,就喝上一口水。
這種餅子非常幹,是用沒有經過發酵的麵製作的,吃到嘴裏,總是有種酸酸的味道,但是方便保存,放很久都不會壞。
自從在幾個被征服的國家學會製作這種餅子,巴隆人軍中的普通士兵,就很少能吃到麵包了。
前幾年還好,他們侵略的國家都不怎麽經打,沒幾下就投降了。
士兵們自然可以去鄉間劫掠些家禽家畜,自己偷偷的改善夥食。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他們的情況,說得好聽是在撤退,說得不好聽,就是逃命。
逃命的路上自然不能挑挑揀揀,這種原本都是給仆從軍充當軍糧的幹餅子,就成了親王殿下麾下精銳們的軍糧。
一個騎兵費力的將嘴裏的幹餅子咽下去,一點兒水分都沒有的餅子,咀嚼起來非常費勁,累得他感覺自己的腮幫子都發酸。
原本就有些發酸的幹餅子,讓他覺得自己嘴裏都是酸澀的滋味兒,十分難受。
他一把抓過放在腳邊的水壺,仰頭喝了一口,試圖將嘴裏的酸澀味兒喝下去,然後憤憤的道“該死,這簡直就不是人吃的東西。”
邊上一個騎兵,將手裏的水壺放下,接口道“得了吧,這東西再難吃,總算還有得吃,你現在不吃這個,難道想去吃那些人的鉛彈麽?”
剛剛還在抱怨的騎兵聞言一滯,然後恨恨的說到“該死,這些該死的家夥是從哪冒出來的,他們手上拿著的根本就不是火槍,那是魔鬼的手杖!”
“那你就隻能祈求父神,讓萬能的父神保佑你,以免被那些從魔鬼的手杖中發射出來的鉛彈打中吧。”一個穿著重甲的騎兵接口道。
這個騎兵所穿的盔甲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左胸上的徽記,是一隻叼著蒲公英的知更鳥,這是家族的徽記。
右胸上則是一枚盾章,上麵雕刻著一大三小四個十字星。
從他右胸上的盾章就能看出來,他是全能天父的忠實信徒,一大三小四個十字星,代表的就是天父及其最忠誠的仆人:教宗、教士以及普通信徒。
這名騎兵的徽章上,代表教士的十字星格外閃亮,說明他不僅是一個虔誠的信徒,更是一個有教士資格的人。
那個一直抱怨的騎兵卻鄙夷道“得了吧,教士,這裏並不是天父的國度,你所謂全能的天父,在這裏並沒有什麽用,他甚至不能保佑你贏的戰爭,更不要說是保佑我這個並不虔誠的信徒了。”
“這正是我在這裏的原因,我就是為了拯救你們,才會加入到親王殿下麾下的,我所能做的,就是拯救你們!”
“那你能保證敵人的槍彈打不中我們嗎?”一個騎兵加入了聊天,他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那個擁有教士身份的騎兵剛要說什麽,一直在抱怨的騎兵開口道“得了吧,者不如讓教士替我們祈禱,求天父讓我們手裏的火槍也能打出四分之一裏格!”
教士還想要分辨幾句,好解救這些迷失了自己人生方向的人,將他們從魔鬼的誘惑中解救出來,讓他們重新回到天父的懷抱。
那名騎兵卻從地上起身,然後走到一處灌木叢,解開褲子開始撒尿,嘩嘩的水聲傳來。
眾人也沒了繼續談話的興趣,紛紛躺倒在火堆附近,然後挑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很快,鼾聲四起,所有遠征軍士兵都開始睡覺,去北邊收攏潰兵騎兵們,也帶著一些掉隊的士兵,趕上了大隊。
沒多久,德雷克將軍和平托將軍麾下的軍隊,就都進入了夢鄉。
隻有二人麾下為數不多的私兵們,還堅守著自己的崗位,他們布置了崗哨,監視北方。
德雷克將軍和平托將軍心裏都清楚,追兵,應該不遠了。
指望那些維拉人,或者杜根手下的血腥瑪麗軍團拖住敵人,給自己這邊向勒慕斯撤退爭取時間,根本就不現實。
以維拉人和血腥瑪麗軍團的兵力,最多能遲滯敵人的追兵一段時間,而這個時間能有多久,德雷克將軍和平托二人,心裏一點兒底也沒有。
時間過去越久,二人心裏對目前的形勢認識的就越清楚,這場戰爭,他們巴隆人輸的非常徹底。
即便是德雷克將軍和平托將軍這種缺乏戰略眼光的貴族軍頭,也能看出來,他們很可能要丟掉幾年來所爭取的到的勝利果實。
薩裏思丹人如今一定是滿腔怒火無處發泄,落到他們手裏,自己這樣的高級軍官,即使受傷並沒有沾血,但是一定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為今之計,隻能是盡力向勒慕斯靠攏,借助春季攻陷勒慕斯時留在踏空河上的船隻,逃出生天。
問題是現在士兵們有沒有體力,能否堅持到勒慕斯。
更何況二人現在都在懷疑,勒慕斯已經遭到了偷襲。
如果勒慕斯現在正在遭到敵人的攻擊,自己一頭撞上去,是不是就算是自投羅網了呢?
德雷克將軍實在是睡不著,就去找平托將軍,結果發現對方也沒睡。
平托將軍依舊保持著靠在樹幹上的姿勢,目光空洞的盯著不遠處的火堆,身邊的遞上鋪著一塊還算幹淨的餐布,上麵放著半塊麵包,還有半根香腸。
這應該是平托的晚餐,但是他完全沒有胃口,看食物的情況,他一口都沒有動。
德雷克在平托身邊緩緩坐下,隨手拿起那塊麵包,掰下一塊,小心翼翼的塞進嘴裏,緩緩的咀嚼。
平托仿佛沒看見德雷克坐在他對麵一樣,眼神依舊空洞,對德雷克將軍將他的食物霸占一事,完全沒有反應。
這是極度疲憊的一種表現,平托現在即睡不著,也無法保持清醒。
德雷克仔細的把麵包咀嚼過後,緩緩的咽下去,他並沒有打算動那半根香腸,因為香腸比較鹹,他不想總是口渴。
“平托,你覺得我們在勒慕斯,能夠拿到那些船麽?”德雷克將軍將軍問道。
平托將軍沒有反應,好像德雷克將軍將軍不是在跟自己說話一樣。
德雷克將軍又問了一遍,平托將軍還是沒有反應。
“該死的,你這個樣子,難道想讓我獨自承擔所有的責任嗎?”德雷克不禁惱怒的說到,聲音也提高了一些,伸手推了平托的肩膀一把。
被推了一下,平托的雙眼才開始慢慢聚焦,看清了麵前的人是誰,然後他費勁的張了張嘴,嘴裏突然發出了毫無意義的“嗬……嗬.……”聲。
德雷克狠了狠心,知道現在不是讓平托慢慢緩過來的時候,於是揚起手,狠狠的給了平托的一個耳光。
啪.……
巴掌和臉頰親密接觸的聲音,在這個寂靜而又清冷的夜裏,顯得十分突兀,也傳出了很遠,幾個平托手下的私兵,警惕的看向德雷克,有人已經將手放在腰間別著的短槍槍柄上了。
一個平托手下的親衛,甚至已經將夾著燧石的擊錘板起來了。
“呃……”平托呻吟了一聲,然後低聲問道“我們休息多久了?”
他抬眼看了看麵前的德雷克,然後用力張了張嘴,緩解了一下臉頰上的痛感,用手製止了手下們的動作,向德雷克將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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