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雷霆之威
凡火藥以硝石、硫黃為主，草木灰為鋪。--宋應星《天工開物》
在辦公室里，李鐵成把軍械司目前的各方面情況，向皇帝進行了詳細的彙報，皇帝在聽取了彙報之後，對李鐵成的工作進行了充分的肯定，然後就提到了吳思遠製備的這種新型火藥。
吳元建強忍著賣弄一番的慾望，跟眾人解釋一番自己的火藥優勢在哪裡，為什麼要把火藥做成顆粒狀的。
黃志武在聽完之後，捏著下巴開口道「從前我們的火藥確實存在不穩定的情況，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鐵山候給我們炮兵提供的是已經分裝好的火藥，用絲綢包裹成圓柱形，放在專門的箱子里進行運輸，藥量是經過計算的，威力也比較穩定，多謝鐵山候。」說罷向李鐵山拱了拱手。
胡碩點了點頭「恩，火槍也開始用這種辦法了，火藥被裝在紙卷中，軍士們裝彈的時候，只要撕開紙卷，將火藥倒進槍口就行了，藥量也合適，自從用了這個辦法，火槍炸膛的事情明顯減少了，軍士們都十分感謝軍械司的工作。」
李鐵成卻沒有因為眾人的誇獎和感謝驕傲，他現在關心的是吳元建所說的這個「霹靂一型」火藥，威力到底如何。
於是連忙向皇帝申請，去試試這種新型的火藥。
皇帝准許之後，帶著眾人來到了軍械司的靶場，準備進行試射。
皇帝也是人，也是有愛好的，他很喜歡火槍，所以自己收藏了很多火槍，手頭也有一些軍械司打造的精品火槍，不過今天是為了試射新式火藥，於是就讓鐵山候拿來幾支量產型的步槍。
步槍被送來之後，吳元建還在一邊躍躍欲試，想要開上兩槍，結果被皇帝瞪了一眼，灰溜溜的走開了。
軍械司的工作人員，打開裝著「霹靂一型」火藥的箱子，手腳麻利的用天平稱出了幾份火藥，適合各型火槍使用，飛快的將這幾份火藥捲成紙卷，擺在皇帝面前的小桌子上。
「父皇，不要搗的太實！」吳元建出聲提醒道。
皇帝剛才也聽到了吳元建對火藥性能解釋，頭也沒回的說到「朕知道！」，嘴上說著話，手上卻不停，麻利的將包裹著火藥的紙卷撕開，將火藥倒進乙型火槍的槍口，用通條輕輕搗了兩下，然後用兩根手指拈起一枚鉛彈，塞進槍口，再用通條將彈丸送到槍膛底部。
皇帝端起火槍，將機頭打開，看了一眼鉗口上夾著的燧石，板開藥鍋蓋子，把引葯放在要鍋里，用拇指將引葯碾碎，端起火槍瞄準了四十米外的一個木靶子，靶子中間用紅色顏料花了一個直徑二十厘米的圈，正中還有個紅點。
皇帝略微瞄準了一下，扣動了扳機，嘭.……一聲槍響，槍口噴出一陣白煙，遠處的靶子上啪的一聲，木屑飛濺。
皇帝沒看靶子，放下火槍繼續裝彈，然後瞄準，再次扣動扳機，嘭.……嘭.……嘭.……
皇帝一共開了五槍，然後放下槍，朗聲道「把靶子抬過來！」
軍械司的工作人員跑到靶子邊上，把靶子抬到了眾人面前。一幫人圍在靶子邊上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氣，只見靶子正中紅心周圍，均勻的散布著五個彈孔，正好把靶子上的紅點圍在中間。
胡碩知道皇帝的槍法不錯，不過也沒有達到用一支量產的乙型火槍，在四十米上打出這樣的成績吧，這不成了指哪打哪了么？
皇帝笑了笑道「同樣的裝藥量，感覺後座力更大了，威力有明顯的提升，元建，乾的不錯。」
吳元建嘿嘿笑著，沒說什麼，因為剛剛胡思遠偷偷警告過他，不要翹尾巴。
吳元建也跟李鐵成交流了一下，知道目前帝國陸軍所使用的火藥配方並沒有自己的合理，精確度也不是很高，自己製備的「霹靂一型」性能比現在使用的火藥，威力提升了至少兩成，一方面是因為配方更好，另一方面就是因為顆粒火藥燃燒速度更快了。
其實顆粒火藥燃燒速度過快，會在槍彈在出膛之前就燃燒結束，讓彈丸不能完美的利用槍管的長度加速到最快速度，不過「霹靂一型」火藥的配比更好，總體性能還是有所提升的。
眾人在領教過皇帝陛下的槍法之後，紛紛親自體驗這種新式火藥的威力，一時間靶場上槍聲練練，硝煙陣陣。在沒人都試射了一番之後，紛紛表示這種火藥的威力超出了現有的火藥。
李鐵成讓軍械司的工作人員，拿來幾個滾地雷和炸彈的半成品，也就是鐵殼，在裝入新式的「霹靂一型」火藥，然後裝上引信。
先是試了試滾地雷的威力，在同等的裝藥量下，因為燃燒速度更快，所以威力有所提升，但是提升並不是很大，於是李鐵成也就沒讓工作人員實驗炸彈的效果，在他想來應該跟滾地雷差不多。
所有的實驗結束后，眾人都覺得這個新式火藥的總體水平要高於現在使用的火藥，皇帝也肯定了吳元建的成果，誇獎了一句，於是吳元建賣弄的看著李鐵成，等著李鐵成求自己把配方拿出來。
結果被皇帝瞪了一眼之後，就乖乖的從自己背著的挎包里，掏出一個小冊子，遞給李鐵成之後，小心的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到「李伯伯，這個冊子里，有完整的火藥配方，只要按照嚴格按照這個冊子里的操作方法，就可以製造出「霹靂一型」。另外，這個是個細活，咱們的原料研磨的不是很好，也是影響火藥威力的一個原因，我們需要研磨機，將原料研磨的無限接近粉末狀。」
李鐵成想了想道「前一段時間，我不是給你跟思遠的玻璃工廠造了台研磨機么，用哪個行不行。」
「可以，不過千萬要把原料單獨研磨。」吳元建叮囑道。
李鐵成連忙道「這個我知道，你們的研磨機里有鐵球，外殼也是鐵制的，萬一在研磨的過程中弄出點兒火星，我可就完蛋了。」
眾人都笑了笑，然後突然覺得這個事並不好笑，就又都止住了笑，氣氛有些尷尬。
「攪拌機也能用上，不過一樣不能用鐵制的。」胡思遠開口道。
李鐵成表示同意，三個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其他人都看著一老兩小三個人，看三人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都去擺弄火槍了。
「李伯伯，你別著急，把炸彈和滾地雷製造緩一緩，只要保持部隊訓練和使用就行，我儘快研究出更好的火藥，甚至是炸藥。」吳元建對坐在小馬紮上的李鐵成說到。
李鐵成問道「什麼是炸藥？」
「炸藥就是燃燒速度比火藥快很多，快到能夠產生比火藥燃燒更加劇烈的力量，炸藥的爆炸是一種化學反應，即使沒有空氣也能爆炸，能用更少的量，產生比火藥燃燒更加厲害的力量。」吳元建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炸藥。
李鐵成聞言十分激動的問道「殿下，你什麼時候能把這個叫炸藥的東西弄出來？」
吳元建有點兒尷尬，因為他現在還不能搞定硝酸，或者苦味酸和雷汞，即使是在實驗室里也不行，這需要時間，只好說道「一時半會兒還不行，我需要先把實驗室建立起來，然後慢慢的探索。不過李伯伯你不要著急，我至少知道該怎麼做，早晚能搞出來的。」
李鐵成得知一時半會兒沒有這種叫炸藥的東西用，有點兒失望，不過至少還有希望不是，於是看著胡思遠道「思遠，你有什麼新的點子，要跟李伯伯說說嘛？」
胡思遠讓最近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衛士拿來幾張圖紙，笑著道「我還真有些事情，需要麻煩李伯伯，請李伯伯幫忙做這麼幾樣東西。」
李鐵成一看，圖紙上是一些螺栓、卡子等物，都標好了尺寸和加工要求，李鐵成也不問這些東西是幹什麼用的，表示自己會幫忙打造，不過需要胡思遠付錢，胡思遠表示同意。
黃志武在用火槍試射了幾次之後，覺得這種新式火藥對自己火炮的威力提升有很大幫助，於是湊到胡碩邊上，跟胡碩說到「公爺，這新型火藥，真的可以提升威力，我們應該儘快的裝備部隊。」
胡碩點點頭，沉吟了一下道「確實如此，我會跟軍械司溝通的，讓他們停止現在使用的火藥生產，轉而生產新式火藥，並儘快形成規模，在舊式火藥消耗完之後，換裝新式火藥。」
皇帝這時插話道「舊式火藥的生產不能停，調撥給二線部隊使用，新式火藥配發給獨立野戰炮兵營和裝備了丙四式步騎槍的偵察兵。另外那些擲彈兵，是不是在京城警備司令部下面作為特別突擊隊么？給他們也裝備新式火藥！」
胡碩想了想之後同意了，黃志武在這個層面上沒有什麼發言權，於是也沒說什麼。
皇帝在確定了吳元建的火藥確實厲害之後，也就不打算在軍械司逗留了，見吳元建二人還在跟李鐵成嘀咕，就表示自己要先回皇宮的去處理政務了，胡碩也有很多工作要做，於是跟皇帝一起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