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放虎歸山
若使備討張魯，是放虎于山林也—司馬彪《零陵先賢傳》
夏無忌看對方是個鬚髮皆白的老頭兒，也沒什麼耐心
「老子夏無忌，夏天打雷的夏，百無禁忌的無忌。」
「老頭兒，你少廢話，放開口子，讓我的人走路，我也不欺負你，我帶走兩千俘虜，本來這城裡，我抓了八千來人。這些日子殺了幾百個，剩下的留給你交差。哈哈哈哈哈哈」
老定國公胡熒在軍中威望極高，軍士們見老公爺受辱，一個個都是咬牙切齒。
夏國軍士們盯著夏無忌，如果眼神能化作利箭和槍彈，那夏無忌現在一定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是眼神是殺不死人的，所以夏無忌還活蹦亂跳的在城頭上大放厥詞。
老公爺身子又晃了晃，但是極力忍住了眩暈的感覺，蟒山城有四千六百戶，每戶三口算的話，也有一萬三千人。
但是這個年代沒有計劃生育，誰家還沒兩三個孩子。
還有幾個兄弟娶了妻生了子，因為老人還在，也沒分家過的這種情況，所以蟒山城保守估計要有一萬七八的人口。
破城一夜，就剩下八千人，這些日子被殺了幾百，三四百是幾百，八九百也是幾百。
按照夏無忌這個行事風格，被殺的百姓怕是有八九百，他再帶走兩千人質，能剩下五千人，胡熒就燒高香了。
胡熒屏氣凝神，大聲道「最多讓你帶走五百人，否則我寧可抗旨，背負罵名，也要將你堵在城裡困死你」
夏無忌大喇喇的站在城頭上，從身後抓過來一個十幾歲女孩子，一邊上下其手，一邊大喊道。
「行啊，你不願讓我走，我就多留幾日，正好這夏國的女子，我和我手下的勇士們都沒疼夠，你要現在放我走，我只能帶些會手藝的走，不能把這些細皮嫩肉的姑娘們帶回去，怪可惜的。哈哈哈哈哈」
胡熒氣的渾身發抖，一口氣沒憋住，噴了口血，就要從馬上跌下去。身邊的幾個衛士趕忙上前扶住，攙扶著回到了營帳中。
幾個隨軍醫生圍著老公爺忙了好一會兒，胡熒才悠悠轉醒，這不是胡熒性格軟弱，而是夏無忌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
你想討價還價，不存在，直接一刀捅向你心窩子，你要是不答應，我就用更下三濫的手段逼迫你答應。
胡熒揮退了軍醫，默默的坐在椅子上，大帳內的氣氛十分壓抑，所有的軍官都在等待胡熒做出決斷。
好半晌，胡熒長出了一口氣，緩緩的站起身來，艱難的道「陛下和軍部的命令上只有一句話，那就是：放哈斯巴人走。陛下沒說讓我們救下多少百姓，也沒說允許哈斯巴人帶走多少人質。」
「既然這樣，我就不跟那個夏無忌討價還價了，早日讓他這個瘟神離開蟒山，讓剩下的百姓早日脫離苦海吧。」
邊上有軍官說「公爺，讓他帶走兩千人，這太多了，我們是不是再試試。」
「試試，拿百姓的命去試么？你也看到那人屠的手段了，無所不用其極，根本沒有章法套路，就是怎麼陰損毒辣怎麼來，惹惱了他，剩下的幾千百姓怎麼辦？」有軍官立刻表示不同意。
又一個軍官沉吟道「那我們先放他出城離去，在路上截殺他，拚死在他殺害人質之前，將其擊潰，怎麼樣？」
馬上有人反駁道「哼哼，你認為他們會讓人質結成大隊跟隨他們出城么？他們只會與人質共乘一馬，丟下輜重，快速離去。」
「人質與之共乘一馬，你覺得埋伏他們的部隊在發起進攻時，還能保證殺死的只是敵人么？能保證敵人不會第一時間殺死人質再與我們交戰么？」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大夏國的百姓，也都是好樣的，不會輕易的從賊！」一個軍官大聲喊著。
「埋伏他們，徹底消滅他們，如果做人質的百姓都死了，我就自殺陪他們去！」
「你去，這裡的人誰不想把夏無忌弄死？兩千人吶，這兩千百姓被擄走，那也是我大夏國的百姓，也能活命！我們埋伏夏無忌，就算是殺了夏無忌，這兩千百姓身死的責任，誰來負責！這個不顧百姓死活的罵名，是你來背？我來背？公爺來背？還是陛下來背？」一個參謀高聲質問道。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當他們想到這一節的時候，所有人都沉默了，不顧百姓死活的罵名，誰都背不起，皇帝陛下也不行。
胡熒猶豫了，半路埋伏，拼著背負罵名，一舉擊殺夏無忌的想法對他來說誘惑太大了，因為他知道，只要讓夏無忌回到哈斯巴，那麼這個兇殘的傢伙一定會變本加厲的想辦法再來夏國境內劫掠，這幾乎是一定的。
因為哈斯巴人已經嘗到了甜頭，他們的武備水平這些年也慢慢得到了提升，主力戰兵都裝備了皮甲、複合弓、鐵箭頭。
其中的精銳，還會有從夏國劫掠中獲得的少量鐵甲，配合上他們行蹤不定、來去如風、一擊中的便遠遁千里的作戰風格，幾乎可以將夏國三分之一的軍事力量牽制在東北邊境防禦上不能抽身。
現在周邊各國正蠢蠢欲動，都想要來夏國撈上一把，兩線作戰的壓力，就算是以夏國的國力也承擔不了多久。
胡熒還在沉思，他在想如何解決哈巴斯人的問題，可是夏無忌不可能給他太多的時間，軍士來報告，夏無忌的手下有些開始在城上禍害百姓中的女子了。
老定國公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這個夏無忌還真是奸詐，抓住機會就不斷的逼迫自己就範，這種手段雖然很下賤，很無恥，但是不得不承認它十分有效。
胡熒只好再次來到城下，夏無忌哈哈大笑的看著胡熒。
「老頭兒，想好了沒有，沒想好的話再想想，我們哈斯巴人不著急，你看我的勇士們，他們多歡暢。哈哈哈哈哈！」
胡熒氣的直哆嗦，但也只能無奈的道「你帶走兩千人，沒問題，現在我就讓部隊放開口子，護送你帶著你的人離開。」
「哈哈哈哈，那多不好意思，還勞煩你老人家送我一個年輕的後生！」
夏無忌嘴上大笑著，眼神卻很凌厲，他在想如果現在一箭射死城下幾十步的這個老頭會怎麼樣，不過夏無忌也不是一心求死的莽夫，繼續撩撥道。
「老頭，送就不必了，你把你的馬給我吧！怎麼樣？自從第一天看見你那匹馬，我這心裡就放不下別的了，就想著這麼好的馬，你都這個歲數了，委屈了這好馬了。」
胡熒知道這是夏無忌在向自己挑釁，便沉聲道「送還是要送的，我大夏國乃是禮儀之邦！客人來了，哪有不送一送的道理。」
夏無忌止住了小聲「不與你糾纏，你的人至少要離我五里。不然我就不走了，在這跟你耗著。」
「還有，你那匹馬，我用一百個夏國人跟你換，怎麼樣，一匹馬換一百個人，你不虧的。」
胡熒也放下心裡的包袱了，慢慢恢復的指揮千軍萬馬所培養出的氣勢，淡淡的說到。
「好，換便是！我還有一身上好的甲胄，夏頭領可有興趣，一併換與你好了，一千個我國百姓，如何？」
夏無忌眼光一閃，沒想到這老傢伙這麼快就學會了自己無理取鬧這一套。
舔舔嘴唇，叫到「可是你堵住我那天穿的那套甲，你都這麼大歲數了，雖說生的跟我身形差不多，但是你那甲，不會是樣子貨吧？」
「我們公爺堂堂定國公，怎麼會騙你」胡熒身邊的衛士看不下去了，介面道。
「哈哈哈哈，那我就與你換，不過一千人太多了，九百個吧，與那匹馬換的一百人湊個整數，特么的多了我還真數不過來！」
胡熒便讓人將盔甲和戰馬取來，胡熒不舍的摸了摸這匹四蹄踏雪的駿馬，轉過頭對著城上的夏無忌說，「都在這了，你帶人出城吧。」
夏無忌在提出換馬要求的時候，就令人將堵門的磚頭石塊搬走，並組織人手收拾東西，挑選要帶走的俘虜。
城牆上只留了幾百人，監視城牆上作為人質的夏國百姓。
現在也弄的差不多了，便哈哈哈一笑。
「爽快，那我就承老頭兒你的情，回家嘍！」最後一句是對著城裡的哈斯巴人喊的。
聽了這聲喊，四千多哈斯巴人嗷嗷叫著打開了城門，每隔幾個人就懷中抱著一個夏國百姓騎在馬上開始出城。
夏無忌本人也出城了，身上穿著胡熒的甲，騎著胡熒的馬，懷中抱著上午的那個少女，胡熒臉色一變。
「這個不行，把她留下」
「拿你的刀換」夏無忌嗤笑著道。
胡熒一把拽下腰間軍刀，「給你」。
夏無忌伸手拿過軍刀，將少女扔給胡熒，大喊一聲，「賺啦！」
就帶著人漸漸離開蟒山城。
夏國軍四個騎兵團正在調動，準備「護送」其離開。
胡熒將少女交給身邊軍士，看著夏無忌的背影說「唉，放虎歸山，必成大患啊！」